有句歌词叫做“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苏庆知觉得这句歌词用在今年,特别恰当。
临近年关,2000年的第一场雪才不紧不慢的飘落,比往年足足迟到一个月。
雪花点缀着大地,把校园装饰成了一片银色世界,祥和之气扑面而来,这让那些因为补课而心浮气躁的同学舒畅了不少。
放假前,苏庆知去看了孟秀伊。
与往年春节一样,孟老师又要独自在异地他乡过年了。
“把门关好,外面太冷了。”
孟老师裹着棉被,只探出一颗脑袋,看上去楚楚动人。
苏庆知把厨房里的窗户打开,说道:“秀伊姐,你这样很危险,万一一氧化碳中毒怎么办?”
孟秀伊用威胁似的眼神瞪着他,苏庆知无奈,只好把打开的窗户又关上了。
“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像个小女人似的。”孟秀伊白了他一眼。
“马上要放假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过两天我带给你。”
苏庆知边说边拨弄着火盆里的木炭,里面迸发出一连串小火星,溢出一道道热气。
“我来隆裕五年了,该吃的都吃过了,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孟秀伊幽幽的说着,神情有些感伤和落寞,一转眼,这样孤寂的生活她已经过了五年。
一个女人,把青春最美好的五年献给了孤独,很伟大么?
她并不觉得。
苏庆知看出了她的感伤,便转移话题:“要不去我家过年吧。”
孟秀伊回过神来,打趣他道:“我可不敢,万一你爸妈误会我是你女朋友,这个年你还过不过了?”
苏庆知厚着脸皮说:“不瞒你说,我爸妈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唠叨着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了。误会了更好,这说明他们的儿子有出息,读书泡妞两不误,别人考不上大学什么都没有,我考不上大学起码能抱得美人归……”
孟秀伊“咯咯咯”笑的花枝招展,嗔道:“油嘴滑舌,什么‘读书泡妞两不误’,你跟谁学的?学无二心,必须要把精力放到学习这一件事上,不能三心二意。”
苏庆知听了,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得,秀伊姐,你怎么比我妈还唠叨。”
孟秀伊心有所感,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絮絮叨叨了,大概是更年期提前来了吧。”
苏庆知说:“女人的更年期又叫做第二春,蜕去了青涩稚嫩,打磨出了优雅别致,这种风情和魅力不是那种十几二十几岁的小屁孩能相提并论的。”
孟秀伊被他的话逗乐了,笑个不停,她向苏庆知招手,后者起身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你很有讨女孩子欢心的天赋,可惜姐姐已经过了天真无邪的年纪,人生只有一个二十岁,被岁月打磨过,就会变得理智,不再迷恋虚无缥缈的事情。”
孟秀伊向他眨眨眼,眼神里满是少女情怀,但说出的话却出奇的冷静。
苏庆知怦然心动,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感慨道:“生似秋水桃花眼,毋若潭星玉弓唇。秀伊姐,你这样真的很危险啊……”
“哦——”
孟秀伊裹紧了绣花棉被,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是在挑衅:“怎么个危险法?”
苏庆知在她目光的逼视下,忽然生出一股胆气,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近距离欣赏着她那副光滑精致的面容:“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也别拿男生不当男人。”
孟秀伊没有挣扎反抗,保持着脖颈上扬的微笑姿势,漂亮的桃花眼里尽是诱惑,刺激着他的雄性荷尔蒙持续飙升。
两人平静的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就连天地似乎都停止了运转。
“咳咳——”
苏庆知率先败下阵来,欲火攻心,差点把持不住,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将她就地正法吧?
孟秀伊也急忙扭过头去,心中生出愧疚,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玩起了暧昧呢?
如果刚才这个小男生没有收手,而是采取进一步行动,自己会放任他为所欲为吗?
会吗?
不会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孟秀伊顾左右而言他,借此缓和两人之间的尴尬:“临走之前还知道过来看看姐姐。”
苏庆知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巾帼不让须眉的孟老师频繁做女儿态,或许她只是因为孤寂有感而发,但这幅画面对自己杀伤力太大。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原始兽性。
…………
过年了,村里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爆竹声此起彼伏。
苏父买了将近五十斤的猪肉,一条十三斤重的大草鱼,一只大公鸡,另外还有三只肥嘟嘟的野兔,白菜、萝卜、粉条、莲菜……应有尽有,这是苏家有史以来最肥的春节了。
三味书屋效益不错,这半年来非但把欠小姨家的钱还清了,还有不少结余,苏伟年那个“让老婆孩子过年有肉吃”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把这十斤卤肉给隔壁你张叔送去。”
苏父拍了下苏庆知的肩膀,把他从书海里拉了出来。
张叔家因为去年白天水的事情,还没有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农村人淳朴,又是乡里相亲,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
苏庆知揉揉眼睛,端起盛肉的不锈钢菜盆,迎着柳絮似的飞雪,出了家门。
苏母望着他的身影,心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