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俞身为书院的院首,身上的威严气势不是盖的,见到他出现后,一向高傲的陈晨辰也蔫了,低头垂手,大气都不敢出,白崇则是弯腰曲背,恭立着,满脸敬畏。
贾源等身为书院学生的几人更加不堪,已经瘫软在地上,惶恐不已。
韩俞后面,还跟着几人,全是年纪大的老头子,此时从中奔出来一个身材魁梧到能跟韩俞一较高下的散发老人,三五步就到了贾源几人面前。
“王先生……”贾源几人哀求。
“丢人现眼!”
老人气呼呼,探出右手,一巴掌一个,把贾源几人全部拍翻,昏死过去。
陈晨辰见状,面色发苦,小心翼翼地道:“王老……”
哼!
老人冷哼,手掌连扇,啪啪两声,同样把陈晨辰和白崇拍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徐良眼角狂跳,这位可真是猛人呐。
“这位生猛的前辈是何方神圣?”他小声问安抱石。
“王尧先生,书院的总管事,掌管着书院的大小事……”安抱石很紧张,语速很快地说着,结果还没说完,就看到老人走了过来,立即吓的闭上了嘴,不敢出声。
徐良同样紧张,生怕这位猛人也给自己来一巴掌。
“其实老夫就是一个管家,小子,老夫王尧,认识一下?”老人说着,对徐良伸来一只手。
徐良脑袋发懵,这种认识方式,让他有种时空交错的错觉,差点要怀疑面前这位老人是一个跟他来自同一个时空的灵魂了。
此时,他自然不敢去跟老人握手,急忙抱拳行礼,深深作揖道:“小人徐良,见过前辈。”
老人收回手,皱眉道:“小子,你瞧不起老夫?”
徐良大汗,什么跟什么呀,刚打跑几个小伪君子,又来了一个老混蛋?这湖畔书院,还让不让人活了!
于是,他口中连称不敢,暗中给不远处的小和尚觉心使眼色求救,结果发现小和尚嘴角紧抿,明显是在偷笑,就连韩俞脸上也有浅淡笑意。
瞬间,他就醒悟过来了,王尧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你小子刚才骂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不是骂得很凶吗?如今那气势呢?”王尧冷哼道。
徐良苦笑道:“被前辈的神威震慑,缩回肚子里去了,现在可能快滑到下面去了。”
“憋住!”王尧喝道,自己却笑了,指着徐良回头对韩俞等人道:“这小子,对老夫脾气。”
韩俞笑了笑,对徐良道:“老王就是老顽童,你别见怪。”
王尧瞪眼道:“不然呢,像你一样,整天愁眉苦脸,跟谁欠你一座金山银山似的?那张脸本来就皱巴巴的了,还拉着,嫌不够丑吗?”
徐良嘴角抽搐,这位真的是猛人,连湖畔书院的院首都敢怼!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韩俞并没有生气,只是摇头,笑而不语。
显然,这两位已经相交莫逆,根本不在意彼此的身份地位。
“小子,你说老夫说的对不对?”王尧来了一记回马枪,打得徐良差点措手不及。
徐良大概能摸清这位猛人的脾性,此时不卑不亢道:“人的品性涵养贵在内里修行,不求固执于外形显露,正如礼在于心,而不拘小节,我想,王前辈大概就是如此。”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嘿,你听听,这才叫人话,还是这小子懂老夫。”王尧点指着徐良,却对韩俞说道,接着,又回头对徐良道:“小家伙,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再回去当个小小家丁,太委屈了,来湖畔书院如何,老夫跟你来一场忘年交。”
徐良打量着王尧,心中狐疑,这位猛人不会有龙阳之癖吧?
王尧察觉到徐良的眼神不对,顿时瞪眼,“小子,你在想什么,想死吗?”
徐良心虚,干笑道:“前辈误会了,小人受到前辈如此抬爱,一时喜不自胜,深感荣幸,只是,古人受滴水之恩,亦涌泉相报,而小人受杨府大恩,岂能相忘。”
王尧皱眉道:“你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压死人,老夫怕你了。最后老夫还有件事想问你,先前你说的圣人言,以及那读书人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是怎么一回事?”
此话一出,韩俞等人齐齐看向徐良,就连安抱石也仰起头来,一脸的求知若渴。
徐良内心苦笑,之前在顾灵面前已经失口说错了话,当时就被那小丫头片子盯得发慌,如今这一幕重演,他真想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所谓圣人言,“人无贵贱,人格平等”自然是孟圣人提出的,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孟圣人”呐,所以这一点,他不能解释。
至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一套东西则是出自《礼记?大学》,相传是孔圣人的弟子曾参所作,曾参虽未封圣,但是其成就至少能封个亚圣,这一件事,他也不能解释。
于是,他此时面对王尧的疑问,只能苦笑。
“不能说还是不敢说?”王尧看出徐良的为难,沉声问道。
徐良一个劲摇头苦笑,恳求王尧放过。
最终,还是韩俞发话,才帮徐良解了围,“老王,别再为难小友了,此事就此揭过吧。”
王尧悻悻然,对徐良道:“以后老夫再问你。”
徐良心中叫苦不迭,难道真要跑去空禅山菩提寺剃度出家当秃驴?
他瞟了一眼韩俞身旁的那颗小光头,此时在灯笼的映照下,更像卤蛋了,先前的那个念头顿时腹死胎中。
韩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