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善孝为先。”杨晴话音一转,直视着徐良,眼神悲切,沉声道:“为人子女,我没有选择,这一趟白帝城,我是一定要去的。”
“你可能会死。”徐良面无表情地道。
杨惊龙当年那样传奇,也折在了白帝城,更何况还没成长起来的杨晴?
“我知道。”杨晴面无惧色,仿佛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随后,她的目光离开徐良,落在杏树底下那一座崭新的土坟上,声音里带着恳求,“所以,我希望以后的每年今日,都有人来祭拜我娘。”
说完,她又看向徐良,目光灼灼。
“我是杨府的家丁,给夫人上香是份内之事。”徐良平静说道。
上香和祭拜,是两回事。
杨晴心中通透,徐良只说上香,便是在拒绝她了。
所以,她的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徐良坚持铁石心肠,道:“温进士不是也说了,此事还有余地吗,或许……”
杨晴摇头,阻止他说下去。
徐良只好闭嘴不再提,眼下杨晴满脑子仇恨,满脑子都是去白帝城寻爹找弟,跟她讲再多道理估计也是听不进去了。
“还有一事。”杨晴转身,眺望河洛城方向,道:“替我看好家。”
徐良没应声。
他并不赞同杨晴如此着急匆忙地去白帝城。
“你可以考虑,但是时间不允许你考虑太久。”杨晴说完,离开这片杏林。
自始至终,她真的没有过问徐良身上的秘密。
……
徐良离开小山坡,心情沉重。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回了一趟小村庄,温兰亭果然在昨夜就带着小虎走了。
徐良在身上摸了摸,全副家当只有十二两碎银,打算临走前塞给寡妇林带娣。
结果,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陆桢。
“陆道长,你怎么在这?”徐良问着,探头往屋里头看了看,寡妇不在。
“别看啦,在地里摘花生呢。”陆桢随口说了一句,招收示意徐良坐下说话。
徐良警惕,没有过去,皱眉道:“陆道长不会是故意在这等我吧?”
陆桢笑了笑,道:“凑巧,凑巧。”
徐良一副我信你有鬼的神色。
这时候,厨房里有声音,窸窸窣窣,像是老鼠爬动,又像是吃面的声音。
徐良探头去看,不由得一怔,竟然是草鞋少女,正蹲在灶台下,手里捧着一只搪瓷碗,里面还剩下半碗葱花拌面,狼吞虎咽呢。
“翠花,你干啥?”徐良下意识惊呼出声。
他其实想喊小偷来着的,怕草鞋少女跳起来拿镰刀割他脑袋。
“姓徐的,你干啥?”草鞋少女把脸从搪瓷碗里抬起来,冷眼盯着徐良,反问道。
徐良一脸鄙视道:“亏你还是未来的天下第一杀手,竟然在这偷一个苦命寡妇家的面吃。”
“谁说本姑娘偷吃了?”草鞋少女把脖子一横,瞪了徐良一眼,然后右手往身上某个部位掏去,掏出来两个铜板,往灶台上重重一放,理直气壮道:“本姑娘有给钱的!”
徐良翻白眼,真是穷光蛋。
他走进屋里,把手里攥着的碎银放在一只碗里,等走出去时,就被草草扒完那半碗面的草鞋少女拦住。
“又干嘛?”徐良皱,不想跟这个野丫头纠缠。
“摘你人头换银子。”翠花姑娘提着镰刀的手蠢蠢欲动。
“还来?别闹。”徐良没心情,用手去拨草鞋少女的握刀的手臂。
结果,草鞋少女的手臂一振,一股蛮力顺着徐良的手冲向他的胸膛。
徐良暗暗吃惊,差点忘了这野丫头是个危险人物了,急忙振臂,握拳,奋力一甩。
啪的一声轻响,两人各自退后。
草鞋少女咦了一声,吃惊地看着徐良,“姓徐的,你练武了?”
徐良心里一咯噔,糟糕,败露了。
“好你个家伙,背地里发奋图强呀,来,让本姑娘掂量掂量你的斤两。”
草鞋少女咧嘴呲牙,兴奋地扑向徐良。
徐良撒腿就跑,他才练拳多久,在第一尸没有练成之前,压根不是这个野丫头的一合之将,要知道,野丫头可是能够在体魄上拼过了宗师境界的李富贵的。
“陆道长,快劝劝她,整天发癫,有病呀!”徐良跑到陆桢身后,翻着白眼控诉。
陆桢破天荒地抬手制止了冲过来的草鞋少女。
草鞋少女不乐意了,挥动着手里的镰刀,道:“小陆子你帮他干啥,反正今日过后,他就是一个死人了,不如便宜本姑娘,摘了他人头,兴许还能换不少银子呢。”
“你才死人呢!”徐良诅咒回去。
对草鞋少女,他还是有一套应付方法的,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装硬气,绝不能一开始就求饶认怂,那样会更加被鄙视,从而死得更快。
“姓徐的你现在就嘴硬吧,很快就有你哭的了。”草鞋少女哼哼唧唧,冷笑道:“你家那位婆娘要摔碎珠瓷的事,整座城的人都知道了,现在那些氏族、世家以及大小势力的人都在杨府堵着呢,杨府这回一个也跑不了,全都得死。”
什么叫你家那位婆娘,会不会说话了。
徐良黑着脸,向陆桢求证,如果真如野丫头说得那样,杨府今日恐怕是有大难。
陆桢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道:“相信你已经了解过此方天地,珠瓷就是鱼珠洞天的核心之物,好比人的魂,一旦破碎,这方天地的大阵就会完全失去作用,彻底敞露在外界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