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他睁眼,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听着雨打瓦片的声音,还有屋檐流水的声音。
怔怔出神。
我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他思考的问题。
发呆了许久,外面的雨似乎没有一点变小的趋势,反正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练拳。
经过纯阳元气淬洗后,他的体魄变化堪称翻天覆地,此时配合着三尸憾天功的呼吸法,练拳时体内气血轰鸣,犹如大河之中的滚滚浪涛。
徐良能清晰地感受到打出的每一拳所蕴含着的澎湃力量,这些力量来自于血液里的那几条血线。
呼!
他收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八百拳,已经是极限了。”他倒躺在床上,精疲力尽,但是眼睛里却充满了喜悦的兴奋笑意。
刚得到纯阳元气那会,他估计自己的极限在五百拳左右,想不到只隔了一日,就有了这么大的惊喜。他暗暗猜测,纯阳元气的淬洗作用可能是有延续性的,悄无声息,却连绵不绝,时刻在提升着他的体魄。
外面,依旧是大雨滂沱。
徐良歇息够了以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站在屋檐底下,看着漫天的雨幕,突然怀念儿时的童真,便有些走神。
“这雨,估计得下个几天几夜了。”
蓦地,一个声音响起。
徐良转头看过去,发现刘赞坐在自己房门前的一张竹椅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便走过去打招呼,“前辈身体抱恙,应该卧床多加休息,这外头风大雨大的,小心伤了身体。”
刘赞歪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病人。”
说完,却剧烈地咳嗽起来,等咳完以后,再去看徐良。
两人相视而笑。
“我真不是病人。”刘赞解释道,“我体内养着一柄剑,自身的阳气被那柄剑消耗太多,才这么病怏怏的。”
徐良有些惊愕,没想到刘赞会主动跟他聊起这样的隐秘。
他没有多嘴打听,只说道:“前辈要保重。”
“还是叫我刘账房吧。”刘赞突然说道。
徐良微愣。
“毕竟我真的是杨府的账房先生。”刘赞笑了笑。
徐良点头应了一声,觉得心里有些暖。
刘赞看着屋檐外的雨水,轻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就是给人打算盘的,干活的地方,就是青楼窑子,有一段时间也在地下钱庄和黑坊市里待过,所以,陆让说的也没错,我的确钻过几个老鸨的裙底。”
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徐良说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徐良愣了愣,然后坏笑道:“其实徐娘半老,更有味道。”
刘赞眼眉一挑,跟着露出一副同道中人,只可意会不言传的深意笑容,道:“你小子,深藏不漏呀,老实说,吃过多少姑娘的胭脂了?”
徐良猥琐地笑了笑,伸出一个巴掌,有些炫耀似的道:“厉害吧?”
刘赞老神在在,甚至眼里露出不屑,淡淡地道:“你还是年轻呐。”
徐良的身体往后仰去,伸出两只巴掌,吃惊道:“刘账房不会有这么多吧?”
刘赞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再翻一番,就差不多了。”
徐良瞪大眼睛,拱手道:“不愧是前辈,高,实在是高。”
刘赞咳嗽两声,不知是回忆起哪一桩快活春光,苍白如纸的脸上渐渐有了些红光,回味道:“很多人都喜欢小巧玲珑和体态轻盈的,其实啊,丰润才是最好的。”
徐良深表赞同,道:“微胖,才是极品。”
两人再一次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赞聊了一些过去,但都是点到即止,说的最多的还是早年经历里的所见所闻,风土人情。
徐良的过去没法聊,只能当个聆听者,偶尔插几句。
直到两人都饥肠辘辘,腹中响起咕咕咕的抗议声,这场闲聊才结束。
徐良去了一趟食堂,取来饭菜,两人就在屋檐底下吃。
期间,雨没小过。
吃完早饭,徐良要去书房忙活,临别前,刘赞喊住了他。
“你想学剑吗?”刘赞问。
“我想学飞剑,能御剑飞行的那种。”徐良笑道,“学成以后,遇到好看的姑娘,就上去偷吃她的胭脂,然后就御剑逃跑,也不怕被追上了。”
“败类!”刘赞笑骂一句,然后道:“以后有空多来我这里坐坐吧。”
“诶。”徐良笑着点头。
……
没有人能想到,这一场雨下了整整半个月。
卧龙湖、遇龙河,水涨七尺。
河洛城内外,一片水涝,渠沟变小河,荒地变水泽,无数人的生计遭受影响。于是,龙王庙、城隍庙,以及土地庙里,香火缭绕,无论是富商大贾,还是平头百姓,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善男信女,都虔诚地烧上一炷香,叩首恳求神仙保佑,上天庇护。
杏花村里,寡妇林带娣站在自家屋檐下,手里剥着一把花生,脸上带着笑意,自言自语道:“幸好及时收了地里的花生,再晚上一天,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说完,她远眺河洛城方向,眼里露出思念之色,喃喃道:“再过半月,小虎就该放学假了,到时候,花生也差不多卖完了,我要早一些进城,给小虎买几件衣裳,还有他最爱吃的玉米糕。”
她正想着呢,院门处突然出现一条人影,也不怕雨淋,就冒着雨走进来。
她看清楚了,是半月来一直住在这里的小姑娘。起初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