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快哭了,她也看到了江渡舟身上的伤,太惨烈了。
江渡舟站起来,背对着三人,一言不发,然后再次冲出去,与那只狮面牛身兽撕杀。
蔌芸突然看向徐良,欲言又止。
徐良歪头问:“怎么了?”
蔌芸犹豫了一下,“你体内是不是有不止一种血脉之力?”
徐良心里一沉,没有出声。
顾灵瞪着他,眼里有些惊慌,“你不会是,不会是把我的血转化成自己的血脉之力了吧?”
徐良绝口不提,看着蔌芸,“你想说什么?”
蔌芸看了一眼险象环生的江渡舟,轻声道:“这样下去,我们不可能击败所有的镇墓兽,要在此地喋血,我想赌一下。”
徐良的心跳骤然加快,蔌芸在说到想赌一下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不一样的神采,那是一种比她平时所表现出来的平淡镇定都要迷人生动的情绪。
仿佛在那一刻,她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而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
可惜,那样的神采一闪而逝。
徐良越加觉得这个水月庵的美女尼姑不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怎么赌?”
蔌芸指着甬道两边仿佛有烈火在里面焚烧着的墙壁,“如果所有镇墓兽都是此地的禁制参照我们四人的血脉之力幻化出来的,那么此地的禁制一定会对我们的血有所感应,我怀疑墙壁里有破解这一关的秘密。”
徐良沉声问:“如果你猜测错了,反而引出所有的镇墓兽呢?”
旁边的顾灵倒吸一口凉气。
蔌芸的神色很平静,眼里有一种仿佛看透了生死的淡然,“那就是我们命中注定有着这一个死劫,渡过,则生,否则,便死。”
徐良皱眉,不大喜欢这个样子的蔌芸,太淡然,就显得无情。
不过,他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再拖延下去,江渡舟必死无疑,他们也无法通过这一关。
最重要的是,他怀疑镇墓兽的实力突变,罪魁祸首是自己。
所以他想要赎罪。
他站起来问:“要怎么做?”
蔌芸道:“将我们的血涂抹到墙壁上,如果禁制能感应到,应该会有变化。”
徐良点头,“那我先来吧。”
说完就取出一把匕首,划破手掌,将手掌按在墙壁上。
他其实不抱希望,只不过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的体魄已经登上五重楼,自愈力远超常人,此时被划破的手掌只流出很少的血,就止住了。
他准备用匕首再割一下。
突然,墙壁上涌现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了他的手掌,让他脸色微变。
旁边的蔌芸察觉到有异,目光一凝,伸手就要去拉徐良。
结果嗡的一声,墙壁里冲出一团光华,瞬间裹住了徐良,将他拉扯了进去。
蔌芸的脸上终于变色,急急抬手打出数道能量,想阻止徐良陷进去。
然而,徒劳无功。
“徐良!”
顾灵失声惊呼,却根本来不及救援,眼睁睁看着徐良消失在墙壁里。
“你做了什么?!”她怒视着蔌芸。
蔌芸的脸色也很难看,但是她眼里的震惊之色更多,喃喃道:“他竟然有四种血脉之力……”
顾灵听见了,张了张嘴,发现舌头僵硬,“什,什么?”
……
徐良感觉身不由己了,拉扯他的力量太强大了,让人无法抵抗,连泥丸宫里的赤芒剑都受到影响,被镇压住,无法动弹。
仿佛对他出手的是一尊神仙,这是一种能够藐视世间一切的力量。
很快,这股力量就如潮水般退去,不再禁锢住他。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下方是无尽火海,熔岩翻滚,赤焰沸腾,犹如炼狱。半空中悬浮着一块巨石,徐良此时就站在巨石上面,在他面前有一张长桌,上面一字排开摆着九只白瓷碗,碗里有血,凝稠而鲜艳,仿佛刚盛进去的一样。
每一只碗下面都压着一幅画,画的全都是兽像,从左到右分别是吊睛白额虎,青毛巨狼,白眼羚羊,狮面牛身兽,双头玄蛇,独角斑纹马,人首饕餮,赤眉黑鹰,无甲灵龟。
兽像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丝丝缕缕的血气从每只碗里引出,被碗下的画吸收,更加让兽像形神俱备,仿佛真的一样,跃然纸上。
徐良悚然,这九幅画上面的兽像就是在第一关出现的镇墓兽。
九只白瓷碗里盛的难道是兽血?
他心里想着,觉得八九不离十。似乎正是这些兽血,才让兽像保持着灵性,随时都能被禁制幻化出来。
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超凡入圣的手段?
神仙坟神仙坟?难道这里真的葬着一位神仙?这些都是那位神仙留下来的?
徐良的心湖震荡不已,所见所闻太过骇人听闻。
此时,狮面牛身兽那幅画里面的线条变得清晰起来,疯狂地吸收着那只白瓷碗里的血气,仿佛真要从画里跳出来一只怪物似的。
徐良猛然想起,江渡舟正在跟这只狮面牛身兽搏斗呢,眼前这景象,难道江渡舟要殒落了?
他心里一沉,上去就端起压在狮面牛身兽画像上的那只白瓷碗,准备摔烂。
忽然,他嗅到一股浓郁的药香,源头是手里的那只白瓷碗!
嗯?
他凑近了闻,发现白瓷碗里的液体没有丝毫血腥味,而是散发着草本药物的香气。
徐良愣住了,难道这些都不是兽血,而是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