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卫六看起来好威风啊!”趴在窗户上看了半晌的崔琰感慨了一声,看向那边缓缓行来的少女,她坐在马车上,不施粉黛,头发高高拢起,看起来素日的秀美中多了几分英气。
“什么时候能跟她一样威风?”崔琰喃喃,看着她过来,两畔喝彩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人折了花向她扔去。不少人见状纷纷跟风一样折去。
状元郎打马游街,马踏花香原本只有状元郎能做到,眼下,她却也被满街鲜花相迎,伴随着喝彩声离去。
少女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这可不容易。”崔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有今日靠的都是自己。”
小小年纪,手段不输宦场老手,又有如此厉害,独当一面的阴阳术手段,她身上底气十足,所以敢站在那里,无人胆敢撼动。所以笑容如此灿烂,夺目的令人自惭形秽。
她太厉害,难怪当时会传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传闻。厉害的匪夷所思,才如此。
“六姐,六姐!”身边的小子早已忍不住了,整个人探出身子去,竭力摆着手,要自家六姐回应一声。
马车上的少女抬头望来,给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哎呀,快看!六姐回应我了!”耐不住性子的小子又蹦又跳,被一旁的卫瑶玉怒瞪了一眼:“小点声,六妹妹在护送贵人们回宫呢!”
跳脱的傻小子愣了一愣:“我……”
话未说完,变故陡生。
本是一片晴好的天空,瞬间投下了一大片阴影,众人脸上的欢笑还未来得及散去,转为凝滞。
“是乌鸦!”有人反应过来,尖叫出声。
在大楚,乌鸦并非祥瑞之兆,象征灾厄,所以被称作不详鸟。这一大片的乌鸦过来,鸦群蔽日,本非吉兆。
少女站在马车前的踏板上,略去头顶上的花,抬头望去,忽然笑了:“原来最后一关在这里。”
“卫监正,”安乐公主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似乎有些无奈,“祖母问,是不是都到了长安了,还有小人在捣鬼!”
“公主放心,太后娘娘放心。小人作恶,自然是要除的。”少女说着忽然手里变了数下,五指间夹杂的黄符纸唰唰作响,借着一口内力跃至半空中,众人只觉眼前有些刺目。
从她身形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一声尖啸声起,符纸幻化冲向那一片蔽日的鸦群。
美丽炫目,尾羽极长,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词:凤凰!
尖叫声四起,鸦群被冲散,天地放晴,洒下了不少黑漆漆的鸦羽,很快变四处逃窜开来了。
其实不过一瞬间一个来回的事情,但场面却是惊人,不管是突如其来的鸦群蔽日,还是凤凰浴火冲散鸦群都有足够惊人的画面感。
鸦群是不详之兆,凤凰自古至今却都是吉兆,烈火熊熊而来,放佛要燃尽一切灾厄。
回过神来的百姓爆发出一阵更为热烈的喝彩声。
其实这一来一回阴阳术士的交手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他们都不清楚,于他们而言,只有他们所见,看起来夺目绚烂又厉害,那便是真的厉害。
阴阳术本就是一件极其难懂晦涩的事情,普通人所见唯有花里胡哨的手段。而在这一点上,卫瑶卿双眼弯起,她倒是无师自通。
前方响动声如雷鸣,有人站在纵横交错的巷道口突然轻“嗤”了一声,笑了。
“来的这个倒是个俗人!”
“我用鸦群试她,她有无数方法可以解决此事,偏偏用了最高调的一种,不是为了名又是什么?”那人说着“哈哈”笑了两声,“原以为是个清高之人,没想到竟然是这等俗人。有意思,哈哈哈!”
有人问他:“主公,这俗人好么?”
“清高有清高的好处,俗人有俗人的好处。”那被称呼为主公的人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是愉悦。
待得彻底笑够了,才敛了笑容:“对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手段,我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说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哈哈哈哈!”
笑声张狂肆意,早引得不少街坊邻居不满的发出了几声谩骂。
尤其是那等睡到日上三竿的懒汉,更是抓了一把烂菜叶,推开窗户扔了出来,带着口音大骂了过来!
张狂大笑的人阻止了手下人准备动手的想法,只是向旁闪了闪,避了过去,一点不以为意的样子:“扰民了,百姓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等走吧!”
随从的人低低应了一声,一行人随即消失在巷道之中,巷道口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懒觉依旧没法睡了,因为人群已经向着这边过来了。
少女站在马车踏板上,意气奋发,方才那一露手,足以引得不明所以的长安百姓大为追捧。
众目睽睽之下的动作,真假毋庸置疑了,所以,此事必然会成为这两日长安百姓的谈资了。
……
……
“如何?”王老太爷展开双手,让侍从为他整理衣帽,抬头看向一旁的一排王家后辈子侄。
不过稍稍一愣,小辈们随即意识到祖父是在问他们话,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于是连忙有年轻公子答道:“祖父精神矍铄,气度不减当年!”
又有人出声道:“祖父气质出众,卓尔不凡!”
“祖父……”
“祖父……”
……
小辈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想起,各种赞美之词一个接一个的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