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个织梦不出现么呢?”一旁的卫君宁看了一眼一旁得意洋洋的章之林,开口提出了疑问。
“应该不会。”章之林还没回话,倒是李欢先一步开口了,“织梦平日里做事极有规章,每一日所做的事情都会提前规划好。每逢春风渡被人包场,她得空时,都会在辰时末出来,去黄天道上逛一逛首饰铺、衣物铺,待到未时归来。我……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无例外,风雨不阻。”
少年人将之引为知己,感情多半是纯粹的,这样的感情容易被人利用,因为一眼就能看穿。但看穿他的同时,戒心也会降低,因为不认为他有什么威胁。当戒心降低时,自己的缺点也随之暴露了。
“那多无趣啊!”章之林闻言感慨了一声,“跟官员当值似得,每一日准时出门当值。尤其风雨天,人根本爬不起来,我爹还得出门,看着都辛苦。”
有些人想法简单,但正是如此简单的话语才引人深思。
织梦做事与其说是做事有规章,却不如说是似乎有必须完成的任务,需要在辰时末出来,直到未时方才归来。
果然,待到章之林说完,李欢脸上已有了几分变化。
举着千里眼的卫瑶卿没有动,只是依旧举着千里眼看向春风渡的方向:“春风渡门口挂着的牌子,是不是每逢春风渡被人包场,都会提前挂出来?”
“是啊,这一次长乐社小聚,这牌子前两天就挂出来了,说今日被人包场。”
妙,真是妙啊!
少女放下千里眼,看向春风渡的方向,至此,已然证实了她的猜测。
春风渡门前的牌子是一个讯号,提前告诉接头人,织梦哪一日会前往与其碰面。春风渡被包场的时间不定,比起每逢月初月半这种碰面日,更显的自然,放佛毫无规律可循,至于织梦每每得空出行,都看起来无比合乎情理。
比起会仙阁,春风渡无疑更文雅,也更不易察觉。
“想到这个方法的人,一定是个风雅之人。”女孩子感慨了一声。
这一句怎么说都够得上是夸赞了。
卫君宁不解:“六姐,那是坏人,你怎么能夸呢?”
“斗要斗得,夸也夸得。”卫瑶卿笑了笑,不以为意,“确实挺风雅的,能让人愉悦,如春风拂面,心生惬意。”但是争斗时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手软。
“春风渡的生意不算这黄天道上最好的,”说起春风渡来,这几个少年都清楚,“但是文人心中,春风渡份量不低。若说酒墨居引的是潇洒不羁,斗酒诗文百篇的读书人,春人。其实细想,比起酒墨居来,春风渡进出的文人官身之位的更多。”
斗酒诗文百篇的读书人有落魄怀才不遇的才子,也有fēng_liú洒脱的富贵闲人,多潇洒不羁,以酒会友,并无明确的划风,而春风渡不同,真正位高权重的或许不会在春风渡谈事,但是中层的文人官员对这等风雅的饮茶之地很是喜欢,所以细想,很多事情都想得通了。
春风渡能收集到的消息不会比会仙阁少多少。
便在此时,趴在窗边眺望的章之林突然惊叫了一声,连忙缩回了身子:“我大姐来了,别让她瞧见。”说罢便缩着身子躲到了桌子底下,边躲边道,“前天,我告了我大姐一通黑状,大姐这个月的月钱被罚了呢!看到我定然会动手,别让她瞧见我啊。”
这一对姐弟真是……众人觉得啼笑皆非,而那厢在黄天道门口下了马车的章大小姐正在四下环顾,环顾了一番,才不情不愿的进了春风渡。
大抵此次小聚来的官家小姐都差不多到齐了,几个一身劲装的侍卫站到了门口守着,大抵是不想让旁人打扰长乐社的官家小姐们的小聚。
果然,排场够大啊!
卫瑶卿感慨了两声,春风渡里的状况,他们是看不清了,是以便靠着窗,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织梦有没有从春风渡里出来。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嘈杂声起。
这里原本就是临街的房间,大街上人来人往,行人高谈阔论的声音不小,但这一通嘈杂声却更为响亮,几人从窗边探出头去,看到不远处,皱着眉拉长着一张脸,满脸不悦而来的林立阳。
除却照常带着的五城兵马司的小吏外,他的身边还多了个貌不惊人的老者,老者背着箱子跟在一旁好几回险些跟不上林立阳的脚步,不得已,只得小跑跟随。
卫瑶卿目光在老者脸上顿了片刻,突然惊“咦”了一声。
“怎么了?”
“这是何太平何大人身边的老仵作,我有印象。”
少年们循声望去,看到老者那张丢入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脸时,有些费劲的挠了挠后脑勺:“得亏这么一张脸,你居然记得住。”
要他们的话,这张脸还真不容易记住。
但是眼下,记不记得住是小事,重要的是什么时候才会动用到仵作?
少年们脸色凝重了起来,就是再糊涂不过的卫君宁也意识到了:“死人了么?”
卫瑶卿摇头:“不知道。”但是心中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欢取出腰间的折扇,放到太阳下比了比,估摸了一下:“至少巳时了,都快午时了。”说罢便变了脸色。
“织梦今日没有出现。”
心中顿时一紧。
一向做事极有规章的织梦今日没有照常离开春风渡,林立阳带着仵作匆匆而来,卫瑶卿靠在窗边探出头去,看到守在春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