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边翻起鱼肚白,淡淡的金色从遥远的东方迸射出来,似金色彩笔挥洒的一抹。
明德一高校门口,停着一辆高调的军牌车。
男人坐在后座,大半张脸沉浸在淡金色的光辉里,本是耀眼的存在,却因他的脸色过分冰冷而生生折了一分圣洁。
宫小白躺在椅子上,小腿蜷曲,脑袋枕着男人的腿面,睡得香甜。
她侧躺着,脸朝向宫邪的怀里,小半张脸露在外面,可见秀美的脸部线条。
宫邪敛目看着腿面上的人,抬手在她脸上摩挲。
一夜未合眼的他,此刻也不见丝毫憔悴。
秦沣趴在方向盘上打盹,旁边有机车鸣笛而过,他从梦中惊醒,揉了揉僵硬酸疼的胳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他睡着之前爷是这个姿势,醒来他还是这个姿势。
不会真的一夜未眠吧?
昨晚,爷从酒店将宫小白抱出来,没有折回天龙居,让他把车停在明德的校门口,他抱着宫小白坐在后座岿然不动,一直到现在。
“唔……”
秦沣的胡思乱想被小女孩一声嘤咛打断。
宫小白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酸酸的脖子,睁开了眼睛,迷茫了好几秒。
头顶怎么不是天花板?
她翻个身平躺,差点从座椅上滚下去,宫邪及时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
宫小白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真的是宫邪没错!
英挺俊美五官,永远淡漠如雪的表情,不过……他的眼神有点怪,仿若波澜不兴的死潭,一片羽毛掉进去都能沉底。
“宫邪?”她抬手去触碰他的脸,被宫邪毫不留情地挥开了。
男人语调清冷,“起来。”
宫小白哦了一声,撑着他的腿慢腾腾爬起来,扭着僵硬得快要断掉的脖子,她还在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跟姚琪教训了卢珍珍,姚琪带她出学校,坐在马路边喝酒,喝酒之后……
她进了一家酒店?好像还看到霍锖?
一些深刻的片段脑子里还残留了一点点印象,可她自己都分不清这些破碎的模糊的画面到底是现实发生过还是梦境。
“下车。”宫邪动了动整晚没挪动的身体,探手推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宫小白还在捉摸脑中的片段,听到他略带命令的语气,傻乎乎地下了车。
不等她转身,身后的车门“砰”地关上,宫邪朝前面的秦沣吩咐,“开车,直接去公司。”
秦沣一愣,“这……”他看向车外的宫小白,小姑娘还一脸懵,抓着头发不明所以,半边脸因为长时间压在爷的腿面,挤压出红印子,眼神迷迷糊糊望着车窗里的爷,怎么看怎么一副可怜样儿,像路边被人丢弃的卷毛小狗。
“还等什么?”宫邪催促。..
秦沣倏然回神,启动引擎,踩下油门,笨重的车子一溜烟驶进了车道。
宫小白站在路边,望着车尾,鼓着脸颊不知所措。
她见过宫邪生气,可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冷冷的,好像不认识她。
她逃出校门喝酒的事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宫小白双手插进校服口袋里,摸出手机准备给宫邪打电话,诚恳认错。
当她点开通讯录,发现昨晚一点半有一条打给宫邪的记录。
她昨晚给他打电话了?没印象。
宫小白咬了下下唇,摁了通话,把手机附在耳边,听着里面缓慢的声音,“嘟——嘟——嘟——”
宫邪的手机响了。
他摁了摁太阳穴,舒缓疲惫,从裤兜里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小白痴。
他直接将手机丢在旁边的空位上,不接通,也不挂断,就让它发了疯一般持续不断的响着,一遍又一遍,像一首单曲循环。
他仰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一股子怒气毫无预兆地从心底窜出来。昨晚看到完好的她,他压下了怒气,可此刻见她一副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直接让埋在心底的火星子死灰复燃。
这次他打定主意要冷这丫头一段时间,让她长长记性,改掉她那个“虚心认错、死不悔改”的臭毛病!
秦沣偷摸摸地又朝后视镜瞄了一眼。
“爷,你的手机响了,小白打来的吧。”
宫邪没回答,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仍然一副闭目养神,好像沉睡过去的样子。
“这件事论起来真不怪她。”秦沣继续道,“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跟朋友出来玩玩也没什么,她肯定没想到会遇上姓霍的。就算她没喝酒,遇上霍锖照样没辙。”
宫邪睁开凤眸,语调凉凉,“你这意思,爷不该冷着她?”
“也不是。”秦沣抚了抚眼梢,他一夜没睡踏实,眼下精神也不怎么好,“有话可以跟她好好说嘛。你在这边生着闷气,她在那边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何必呢?”语调顿了顿,“我刚才看了一眼,小白都委屈得跟爷不要她似的。”
宫邪抿了抿干燥的唇,冷哼,“以后管教她的任务交给你?”
“别别别。”秦沣苦笑,他哪里敢管教天龙居的小主母。小白年龄小没错,身份摆在那里呢。
秦沣闭了嘴,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和嘈杂的鸣笛声。
临走时宫小白的眼神,宫邪也看到了,不忍,也要装作无动于衷。
——
宫小白打了好几遍电话,宫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