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底?”江艺轻轻一笑,“老板说笑了。”
“细白底翡翠半透明,细腻色白。要卖一万五不稀奇,我还要感叹一声捡到便宜了。”
他拿起玉坠,指头上上面轻轻摩挲着,轻声道:“这块翡翠不透明,呈白色。质感虽然不粗糙,不至于被当作糙白底,但充其量也就是个干白底。”
“你是做这行生意的,应该知道细白底和干白底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吧?”
我在一旁听着他娓娓道来,有一种“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好像很牛逼的样子”这种感觉。
老板震惊地看向浅笑自若的江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估计也是没想到遇到老手,骗术被识破了。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价位合适?”他看了眼四周,随后低声问道。
“5000我就要了。”江艺很平静,似乎早就对它的价值有了定论。
我暗自咂舌,还真是暴利行业啊。如果外行人不同,以一万五买下来,那岂不是直接就亏一万?
虽不至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也有那个意思了。
“5000?!”摊主有些炸毛了,“我说帅哥,就算它是干白底,那也是翡翠啊,名玉啊。”
“5000,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江艺轻轻叹了一口气,细声细语地解释道:“种、水、工,三个方面来品鉴都称不上好。”
“成色好的翡翠,上万一克都不稀奇。可不好的玉石场口拿来铺路也有可能,5000不低了。”
摊位老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6000,觉得合适就买,不合适就算了。”
我和陈安琪都惊了,没想到他江艺短短一番话,就砍下来9000元的价格。
坑爹啊,9000是什么概念?我还在做文案那会,要累死累活将近三个月才能拿到。
江艺直接现场转账,还买了把微小的刻刀,揣进了兜里。
我们三人离开摊位后,陈安琪立即向他问道:“你不是有块玉坠了吗,还买来做什么?”
“送人。”江艺轻轻一笑。
我原本猜想他要送给妻子,可却没有看到他有所举动,心里多少有些安稳。
怎么说呢,送礼这种东西,多少等于一个情谊吧。
就像哪里半点什么事,别人来送人亲一样。很少见到有送500以上的,毕竟都是个意思。
送到几千这个价位,那就等于表示“我对这个人非常在乎,不这样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意”。
像我外公过生,我也最多只送过两千元。
随后陈安琪去了女性内衣店,我和江艺两人宛如门神——当然,可能更像瓜皮一点。
一左一右,靠在门的两边。
我无所事事,他却蹲了下来,用刻刀在玉坠上仔细雕琢着,神情专注。
他握着刻刀的手,指节都凸显出来,微微发青,可见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越精细的活,便越复杂和考验人。
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江艺细细地雕刻出一道凹槽,便在上面吹两口气,将翡翠粉末吹散。
纵使旁边人来人往,他却不受任何影响,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都蛮担心的,万一不小心雕坏了,那岂不是6000块轻松打水漂?
一想到他任性的举动,我觉得自己想多了。
负债累累还可以活得很开心,怕是有点戒赌吧老哥的乐观精神了。
妻子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江艺才雕出一个流线型的轮廓,还看不出来是什么。
他将玉坠和刻刀收起来,和我们又逛了会街。
妻子对胭脂水粉还蛮感兴趣的,爱不释手地拣选了一会,便向摊主问道:“美女,胭脂水粉和现在的化妆品到底有什么区别?”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听到“美女”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这个胭脂呀,就是花瓣的色素,纯天然的。”
“这个水粉啊,就是蚌粉、粟米之类的粉末制成的,也是纯天然的。”
阿姨开始吹嘘起来,说现在化妆品全是化学造物云云,如何伤害皮肤,还是胭脂水粉好。
这都没毛病,毕竟哪有卖家不吹自己东西好的?
女人一向都喜欢逛街,更何况是看到自己觉得新奇和感兴趣的东西。
妻子似乎摊上的什么都想买,摊主察觉到这一点,更是吹个不停。
虽然我不太了解,但感觉牛都快飞上天了。
眼看陈安琪有些挑花眼了,江艺轻声道:“我帮你选吧。”
“嗯?”妻子看了他一眼,惊讶道:“你还懂这个?”
“嗯。”江艺轻轻点头。
他捡起一盒水粉,轻轻嗅了一下,观察了一下色泽:“石膏、滑石、蚌粉、蜡脂、壳麝及益母草等材料调和而成的玉女桃花粉。”
“宋代做工,没有错,就它了。”
震惊的不只是我和陈安琪,还有摊主。
我甚至怀疑,她自己可能都说不上来这么详细的成分。
江艺却不为所动,再次拿起一个小玻璃瓶装的胭脂,轻声道:“张骞出西域带回来的红蓝花,没错了。”
“红蓝花?”妻子疑惑地看向那瓶胭脂,“可它怎么没有蓝色?”
江艺解释道,它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花开之后被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即成鲜艳的红色颜料。
“阴干后用丝绵蘸红蓝花汁而成,这种胭脂名为绵燕支。”江艺做出最后科普,便看向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