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城外有一座古庙,庙门早已破败,只留有残缺的木门勉强维持着“神”的尊严。
九黎国成立至今,大肆打压佛教。像这种无人问津的古庙其实还有很多,因为没有人打理,杂草争先恐后的从地缝中往外钻,就连古庙的主殿也免不了被“侵略”的命运。
这座古庙的主殿,有八根红漆柱子撑着,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坍塌。柱子上的漆其实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所谓的红漆…也只是依稀可见。
大殿正中央,坐着一尊大佛。大佛的模样很富态,一直冲着殿门口微笑,似乎还不知道如今的尴尬境地。古庙…早已断了香火。
“哈哈哈…天意!天意啊!没想到我钱筠,如今也沦落到被佛像嘲笑的地步”。
九黎国没有人敬神,畏神。钱筠被莫旗打断了四肢不得动弹,神情冷漠的盯着佛像,忽然间发了魔怔,大吵大闹起来。
“司徒蜀门!你…好狠的心呐。枉我钱筠为你卖命一生,你居然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咳…咳…哈哈哈…混蛋!混蛋”。
“我说了不准笑!喝…呸”!
钱筠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哭啼啼,时不时还会冲着佛像吐口水。
“啊!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钱筠挣扎着,不断的用后脑勺去撞绑住他的柱子。来回几下,鲜血便染红了木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你不甘心,我可以治好你的四肢,并且帮你报仇。但是…你以后要认为为主”。
突兀的传来一个声音,钱筠似乎恍若未闻,仍然用后脑勺撞击木头,只是与之前相比,声音没有那么大,情绪也没有那么激动了。
“咕噜噜…”。
王菲儿推着段夜进了破庙,来到城外他们不需要做任何伪装,但是段夜必须是“瘸”的,他不希望自己在钱筠面前暴露太多,因为他不认为这种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家伙,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莫旗跟在王菲儿身边,正好落在段夜身后。当他们三个一进门,钱筠了然于心,原来段夜才是正主。
钱筠之所以装疯卖傻,那是因为他想要获得事情的主动权。也就是说,报仇的事必须他说了算。
只可惜,段夜进来说了那些话以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而是饶有兴致的坐在轮椅上,笑眯眯的看着钱筠上演自残的戏码。
到最后,还是钱筠没有沉住气,才打破了僵局。因为他太想报仇了,自己的家业、老婆、孩子都没了。他需要力量,需要段夜的帮助。所以段夜能够沉得住气,可是他却不能。
“王总…段公子…原来那家伙是你们的人”。
钱筠瞪了莫旗一眼,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亏你还记得我,说吧…炎国商人是不是你带人杀的?余文人呢?他去哪里了”?
王菲儿现在最在乎的事,还是她的工坊。所以这件事,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余文?呵呵…早就被司徒蜀门干掉了”。
“死了!余文的家人呢?他的家人怎么样了”?
难怪所有人都在找余文,却一直找不到他,没想到居然给司徒蜀门杀了。
其实余文是外地人,并非江水城本地居民。就连她的老婆,也是前年娶进家门的。王菲儿嘴里说的“家人”,就是在说余文的老婆。
余文结婚以来,很爱他的老婆。几乎有什么事都会跟她说,所以就算余文死了,有些事情他的老婆也应该清楚才对。
更何况余文是因为工坊的事情而死,所以于情于理,王菲儿都有必要见见余文的遗孀。
“她老婆?哼!跑了…就在他出事的那天,根本没有人见过她的老婆。也许是余文提前做了安排,又或者说这个女人很精明”。
钱筠的意思更偏重于余文的老婆,抛下余文自己跑了。所以说话的时候,态度很是不屑。
“跑了…没想到他们夫妻的感情那么好,到头来竟是个劳燕分飞的结局”。
对于余文的遭遇,王菲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看上去有些失落。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兴许我还可以保你一命”。
“你刚才答应要帮我报仇的”。
段夜忽然改口保钱筠一命,立刻激怒了对方。如果他只是为了活命,完全可以一个人逃跑,又何必拖家带口,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我说了,你以后跟我混,我可以考虑帮你报仇”。
段夜此话一出,钱筠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明明已经想好了要讨价还价,现在却被段夜给牵着鼻子走。
这样的段夜,令他不禁想起传闻中的段夜。杀伐果决,正气凛然,可是自己为什么看他更像是一个奸商呢?
“你真是段夜”?
钱筠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嘿!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个段夜不成”?
段夜笑了笑,他只以为钱筠受了刺激,思维怕是已经混乱不清。
确认了段夜的身份,钱筠反而放下心来。如今莫旗中了自己的毒,如果他拿来要挟段夜,说不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到时候收拾了司徒家,说不定他还能分上一杯美羹。
“段公子,让我配合你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钱筠松了口,一本正经的谈起了条件,似乎是笃定了段夜肯定会为了莫旗妥协。
“不好意思,我这人从来不会和俘虏谈条件”。
可是令钱筠诧异的是,他还没有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