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想不到,大宋的船只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隐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天炮火当中,当前几艘船只甲板以上建筑已经打得稀烂。
不是田间次郎没有反应,是根本来不及。
他曾听说过宋军的船只何等威猛,但是亲眼所见之后,依旧为之惊服!
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何等言语去形容。
眼睁睁看着挂着田间旗帜的船只失去抵抗能力,后边三艘恰好没挂旗的暗自庆幸。
田间次郎的本意是船只太多被占城人忌惮,谁能想到是给他们逃命的机会呢。
潘郎港是开放的港口,突然遭遇袭击,剩下的船只马上升锚启航,根本没有人敢于反抗,无论是哥里富沙还是大食或者占城的船只。那一阵炮火,断绝所有人的希望。
黑尾在第一时间跳进水里,战斗的直觉告诉他,只有水中才是安全的场合。
他抓住破烂的船板,身形灵活,十分敏捷的跳上一个遭受无妄之灾的船只。
船是好船,很可惜,不知道中了几弹,已经烂掉一多半。船上没有多少血迹,想必只有人值班,不是一艘准备出发的船只。
龙骨粗大,造型是大食人特有,来看,这是一艘运粮海船,如今即便是破烂不堪,已然能看出来设计时候的用心。
难怪他们能远航几万里,真是在船只上下过大工夫。
黑尾不知道从何处找到一把逃生斧,他用力劈开一个装饰精美的舱门。那里不是船长就是尊贵的客舱。
不用看,就知道其中一定能够找到好宝贝。
果不其然,是一个贵人,墙壁上的波斯挂毯掺着金线,身份绝对高贵。
滚落一旁的瓷器,更是宋国难得一见的精品。
翻到几件容易拿走的珍宝,他匆匆离开。逃命的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金银。另外一间船卜浚好东西不少,都是些木头箱子,黑尾打开个箱子看看,里面居然是兵刃和铠甲。
那刀可不是一般的刀,看看花纹,大马士革钢刀无疑,铠甲也闪着幽暗的光辉,绝对不是凡品!
找到了防身的家伙,黑尾拿起钢刀,穿上铠甲。看清方向之后,他找到一艘小船,悄悄默默的翻过来,上去划走。剩余的三艘船渐行渐远,他需要在被宋人炮火发现之前逃走。
至于报仇的心,半分都不曾有。
宋人的战力,天罚一般的存在,不是人力能抗争。
次郎终于走了,没有用最屈辱的方式,如果明天他还发疯,那么黑尾只能行使自己副手的手段,取得指挥权。
至于次郎,只能关在底仓最结实的牢笼里,或者直接杀掉。
他们在海上时,已经成为一个整体,兄弟们可以跟着一起吃苦享福,但是却不能被无缘无故的杀死。
船队是一个社会,他们有权利抉择出自己合适的领导人,而不是被一个疯子独。
按理说,敌人掉进海里,成为要救援的对象后,一般都不会攻击。
但是,刘康是个例外。
刘康原名刘壮实,是个三十余岁的壮年,梁范看过他的档案,这可不是个老实人。
此人以前是大宋内侍省成忠郎,官位正九品,按照发展轨迹,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到了他这个年纪就会外放成为军中的实职官,再打熬几年,成为实权的带兵将领不在话下。
只可惜他年轻的时候,性子急得厉害,受不了别人的挑唆,一次喝多酒之后,仗着司机一身功夫,把内侍省副都知失手打死。
失手杀人的罪名逃不掉,便给流配三千里。
原本,只要好好呆着,等候风声过去,再去想法子使些银钱,还能回临安。
只不过,官路从此绝了,一辈子安生的当差也不是难事。
可惜,副都知家里也不是省油的灯,有几个仗势欺人的兄弟,偏生家世比他刘壮实不差。
在临安三番五次欺压刘壮实家人,他婆娘一时想不开就投水,老娘也被活活气死,只留下一对年幼子女。
刘壮实接到族人报讯之后,怒发冲冠。
逃离流放的军营之后,日夜潜行的逃回临安,趁着夜色把内侍副都知一家男性杀个干净,随后便带着一双儿女在楚州落草,最终被魏胜擒获,成了他在船上的好帮手。
刘康也就是刘壮实对倭人的恨,则是另一段故事。
他在海上劫掠金人和高丽、东瀛船只,不想被东瀛人知道,某天便被倭人突袭大本营。
船只出海不在家,家眷承受了怒火。
水寨当中无一幸免,包括他的一双儿女。
从那以后刘康对活跃在大宋海域的倭人海匪从不留情,只要遇见,就杀个彻底,根本不接受投降。
看着正在大开杀戒的刘康,封云飞皱着眉头问梁范,“难道你您不应该管管么?”
“我?管个屁!杀的正好,要不是他动手,我自己都要来一遍!”
封云飞不明白,为何梁范会对东瀛倭人如此的怨念,似乎赶尽杀绝才会心里舒坦些。
他当然不知道,九百年后,那个当了一千年弟子的东瀛会在难得的机遇下崛起,然后朝他跟随一千年的师父开刀。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这个弟子,杀了千万军民。差点让师父亡国灭种。
如今,梁范有机会,当然要一解心中恶气。
大宋对金国有多恨,梁范对倭人就有多狠!
“如此杀降,不吉利,非是圣人之道。”
他看着外面的刘康道,“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