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简单的说了一句:这次画展展出来的都是普通画师的作品,本身没什么名气,画的说实话也不怎么样,而且还都是些偏门的题材,自然没什么人来看。
那你还过来?
我是说这里的画大部分都没什么意思,不管是从技巧构图还是表达的思想,都没什么意思,但是伊丽莎白停顿了一下,还是有几幅挺有意思的,我带你去看看。
伊丽莎白带着丹妮卡直接来到了四楼。一楼二楼的展厅面积都很大,而且看得出建筑格局就是为了做艺术品展览。但三楼四楼,特别是四楼,似乎最开始是作为仓库设计的,都是些很小的房间,但不知道为什么也作为了展区,将门和墙凿开,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展厅。
在四楼展出的都是最不起眼的画作,往往都是初学者,或者完全没有一点儿名气的画师的作品。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里能看到一些最原始最朴拙的画作,而这就是伊丽莎白说的有意思的画。
看看这幅画,挺不错的吧!伊丽莎白带着丹妮卡来到了一个小展厅。
四楼展出的画作都很小,往往都是十几公分的小画,相比而言这一幅算是比较大的了,大概有半米见方。这是一幅水彩画,画上画的是两个大人,三个小孩儿,应该是一家人,他们正在逃难。画中的父亲吃力的拉着一个平板车,车上是一床破烂的被褥一口铁锅,还有几个木碗。车因为陷入到了泥淖之中,两个瘦小的男孩儿在后面帮着推车。车旁边是画中的母亲,背着他们最小的女儿,在泥地里艰难的往前走。他们经过的地方似乎是一片水稻田,还能看到一些青苗伏倒在泥水里,但现在这片稻田已经被毁掉了。远处还能看到几个骑着马的人在杀戮田地里的农民,他们四散奔逃,但怎么也跑不过马,几具尸体已经倒下了。
很有意思,不是吗?
丹妮卡看了伊丽莎白一眼,不知道她口中说的有意思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自己吗?
丹妮卡在这幅画面前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确实很特别。虽然对艺术不怎么懂,也不太关注,但丹妮卡至少了解,现在的绘画主流还是宗教题材,或者是贵族阶层,也只有画这种画的画师才能得到教廷或者贵族的支持,才能靠画画活下去。像这种画贫苦农民,而且还能看得出在讽刺当权贵族的画作,是不会讨贵族喜欢的。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很特别,但其实这种场景一点儿都不特别。在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你都能看到这样逃难的人群,因为天灾人祸,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活不下去了,带着仅有的一点儿东西往外逃。但能逃到那儿他们不知道,能不能逃出一条活路来,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留在原地会死,停下来会死,也许逃着逃着也就死了。
伊丽莎白靠在墙上,看着那幅画,说道:也许在你,不,其实在我们这些人看来,这是弱小者自然的命运,弱小是受苦受难,是遭受屈辱折磨的天然原因,但我看到这幅画,忍不住觉得伊丽莎白闭上了眼睛,说道:忍不住觉得,我们这样真的合适吗?
丹妮卡轻笑一声,说道:你现在真的有点儿圣女的样子了。
伊丽莎白苦笑一声,说道:也许是装圣女装久了,自己也就真的信了。我想说的是,那天我来到这里看展,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有点儿不安。五万年前,巨龙统治着这个世界,当然在他们看来,人族精灵族兽族和矮人族都是弱小的蝼蚁,他们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似乎就是累死在为巨龙修建宫殿的途中。你不觉得很熟悉吗,现在的我们和当初那些巨龙有什么区别?巨龙的命运你我都清楚,残暴的统治被四大种族联合起来推翻,整个龙族遭到灭族,到现在大部分人甚至会认为巨龙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我们呢?会不会也遭受这样的命运?
丹妮卡嘴角勾出一丝笑,说道:你的观念生了变化?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说道:是的,在十几年前你就跟我说过,平民拥有巨大的潜在力量,事实上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依然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说成为牧师的平民越来越多了,我就在想,平民作为一个阶层会不会有一天真的拥有强大的破坏力。
丹妮卡微微眯起了眼睛。也对,光明教廷占据了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一块区域,哪怕没有进行专门的实验,只要有心的话也是可能会现平民中拥有职业者天赋的比例远比普遍认为的要高上很多。
不过,就算有意识到又能怎么样?丹妮卡问道:所以这引起了你的不安?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的这种不安根本没人相信,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力量差距如此之大,一个普通的中阶职业者就可以对抗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