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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安城。
温知故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觉,夜里翻来覆去的,有一次还梦到了凌雪,凌雪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挺挺的大肚,她问自己,为什么害死她不够,还要把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夺走了……
温知故醒过来,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发呆,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肚子忽然绞痛起来,温知故疼得倒抽了一口气,捂着肚子吃力地从床榻上起来,她险些站不住脚,扶着桌椅过去开门,她四望了一番院落,并没有看到什么行踪可疑的人,这才确信自己是做了噩梦。
可也就只是站了这么一小会,温知故越发疼得难受,她撑在门边,虚弱地喘息着喊出声:“来人……”
那一晚,温知故要生了。
温宅里的下人一夜未眠,忙里忙外,诚惶诚恐地等着纪少夫人的孩子到来。
温知故躺在床榻上,死死地抓着被褥,疼得直哭。
快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所有下人都听到温知故的嘶喊,她在哭着喊:“纪叙白,我要杀了你!”
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温知故惨叫了一声,整个头部仰在枕头里,两只眼珠子瞪大到了极限,又渐渐涣散了的,她微微张着苍白的嘴唇,连呼吸都不能。
耳边嗡嗡地,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她看到产婆抱起那个孩子,将其裹进襁褓里,笑吟吟地对她说:“少夫人,是个小男娃呀。”
温知故缓缓地闭上了湿漉漉的眼睛,昏了过去。
直到温知故醒来,婢女阿秋问她要不要看小公子,温知故摇头,不肯见那个孩子。
一开始阿秋也以为是少夫人太累了,可是接连几日,温知故都不肯见自己的孩子,孩子也是不得已交给奶娘去照看。
只是,没过多久,阿秋便忍不住来找她,跪在她面前道:“少夫人,奴婢不知道您和二少有什么纠葛,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二少已经被流放北戈,孩子不能没有娘亲啊,这两日他夜里一直哭,哭得嗓子都哑了,您就不想看一看他,抱一抱他吗?”
温知故无动于衷。
她哑着声说:“不想。”
可是阿秋大概是不知道的,温知故是害怕。
那是她和她这辈子最恨的一个人的孩子,孩子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就恨不得弄死他,可是,这个孩子陪了她数个月,如今孩子终于呱呱坠地了,她却没有勇气去看一眼,她是真的怕,怕一旦见到了孩子,她会心软。
而这些,阿秋不会理解,她红着眼眶说:“少夫人!孩子是无辜的啊!他一直在哭,他不过就是想要娘亲而已啊!”
温知故始终没有动容,阿秋只得出去了。
夜里,温知故缓缓地推开了孩子所在的房间,屋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温知故靠近了,在摇篮床上坐下来,低下头去看摇篮里的小不点。
真的好小好小的孩子。
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可是,温知故却一眼看出来,他的眉目轮廓……当真和那个人很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