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惊骇的时候，那人已经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水生，别大声。”
居然，是段思齐。
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知道了，段思齐方才将我的手从嘴巴上移开，而后又指了指前方的老村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疑惑地看了看段思齐，不知道他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了。
就在我惊骇的眼神中，此刻，我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卓玛，已经没有给我留下任何气息的卓玛，此刻居然再一次出现在了我们跟前不远处的地方。
老村长终于停下了脚步，而后就那么站在我们前方不到十来米的地方，他正在一本正经地盯着卓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卓玛，似乎亦是愣住了，他亦是打量着老村长，显得有些忌惮。
我疑惑地朝段思齐看了过去，却见他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亦是变得异常紧张起来，似乎正在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四周的雾气，显得更加浓郁了。
整个村子，变得更加沉寂，我和段思齐都是大气都不敢出，出来老村长嘴里不时发出那咕噜的声音，我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我想询问段思齐到死是怎么回事，可是却被他摇头制止了，而此刻前方亦是发生了变化。
此刻，我居然看到，老村长的身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缓缓举起了他那干枯的手臂，朝卓玛缓缓招了招手。
在这浓雾中，那缕金色的光芒虽然很淡，可是却是很清晰，更是因为这层金色光芒的照耀，使得我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老村长的面庞了。
在来落水沟之后，我接触最多的，也就是老村长、刘胜和卓玛三个人了，从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不过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农民罢了。
可是，此刻看到的老村长，却是与我认识的老村长有着天壤之别了。
他已经不再如我白天看到的那般老态龙钟，此刻更是显得精神奕奕，虽然四肢看起来仍旧十分僵硬，可是他眼中闪出的那丝精光，却不是常人所能够拥有的。
那种犀利的眼神，那种洞空的眼神，我曾经亦是看到过一次，那便是，在那温老道的身上。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我心底升了起来，我甚至开始怀疑，这老村长，是不是与温老道有什么关系了。
看着老村长摆了摆手，卓玛的脸上顿时显出了恐惧的神情，他似乎在不停地挣扎着，可是他的脚步，却是缓缓朝老村长走了过去。
此刻的卓玛，身躯已经不像当初在教堂外看到的那般轻盈，他的动作似乎跟老村长有些相似了，他不停地扭动着身躯，似乎想后退，又似乎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我已经，看出一些古怪了。
卓玛，似乎，正在受着某种力量的控制，控制着他朝老村长走去。
似乎，卓玛，还是十分害怕这种力量。
我和卓玛认识还不满一天时间，可是他却一直在帮衬着我，甚至即使死去，鬼魂亦是守护在我身边，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完成段思齐的嘱托，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可是，此时，他却陷入困境，我不得不去帮他。
我的身形刚动，却又被段思齐给死死按住了，而后朝我摇了摇头，而下一刻，在我惊骇的眼神中，老村长居然身形一闪，已然冲到了卓玛的跟前。
老村长的整个身形都变了。
不过是转瞬间，就在我们跟前，他的身躯居然莫名增大，他的头顶，几乎与那房屋的茅草屋顶齐平了。
他的身躯散发出来的金光，亦是变得更加强烈起来，将他的身躯紧紧包裹着，而似乎有许多东西，正在他身体内不停地冲撞着，仿佛要从他体内冲出来一般
是人脸，只一张张的人脸。
老村长的体内，涌出了许许多多的人脸，它们不停地冲击着四周那金色的光芒，不断地拱出了人脸的模样，而后又被狠狠地弹了回去。
仿佛，里面，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挣扎着，挣扎着摆脱老村长的身体。
只是，有那层金色光芒的存在，使得它们的挣扎，都变得徒劳无功起来。
额下一刻，老村长变得面目狰狞，张开了血盆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将卓玛的鬼魂吞了下去。
老村长，居然，就这么，把卓玛吞了下去。
甚至，吞完卓玛，他还伸出了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十分享受。
看到此种光景，我不禁惊得目瞪口呆，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吃鬼。
看到我惊骇的表情，段思齐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而后警惕地盯着老村长的方向，我看到，他的手，亦是摸到了他腰间的布袋上。
显然，段思齐，亦是十分紧张。
甚至，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居然如此紧张，哪怕是在后山矿洞，面对群尸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老村长吃了卓玛的鬼魂，居然猛地转头，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而段思齐更是将我猛地一按，在石头后蹲了下来，数个青色的纸片小人，顿时在我们周围飞舞了起来。
老村站喉咙里面那咕噜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而且，似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了。
他，在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不由得心头大骇，正焦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段思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而后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我深深地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