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衣服是纸糊的啊,还不能洗”,大爷反驳道:“我活这么大岁数就没听说过不能洗的衣服。就算咱洗不了送洗衣店也总能洗吧,你这多名贵的衣服二百块洗衣店保准儿给你洗的明明白白,你还想咋地啊姑娘?”
姑娘吸了吸鼻子,到底没忍住,背转过身去擦眼泪。
大爷有点儿懵,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说了句,“是你要讹我的钱你哭什么啊?”
“谁要讹你的钱了”,姑娘抽噎着说道:“我这衣服真的不能洗。”
大爷还要说话,唐枭摆手阻止他,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姑娘,轻声问道:“宋小姐你跟我们说说到底为什么你这衣服不能洗呗?你看你这衣服也没多脏,就是迸了点儿泥点子,等干了用手搓一搓也能搓干净,咱直接就让大爷赔你这一身衣服的钱也确实不大合理。”
姑娘擦干净眼泪,解开大衣的口子,从衣服里面扯出衣服的吊牌。
竟然是新的,她穿的竟然是还没有摘掉吊牌的新衣服。
姑娘解释道:“我今天去参加一个时尚杂志内容编辑助理的面试,我特别想进那家杂志社,怕面试的人觉得我穿的土,就跟我大嫂借了这一身衣服。衣服也不是我大嫂的,她在商场的品牌专柜当导购,这些衣服都是她偷偷拿出来给我的,我穿完就得原原本本的还回去。现在衣服脏了,我没办法跟我大嫂交代,如果商场发现我大嫂偷拿衣服出来,她就完了啊。”
这样说的话,这衣服还真的不能洗。一身衣服算下来要大几千块,对于一个毕业之后就没有做过正经工作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也难怪给人家姑娘都急哭了。
大爷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听说情况之后也跟着犯愁。
对于大爷这种节约惯了的人来说花大几千块买衣服那简直就是脑袋有病,有钱也没有这么花的。可现在的情况迫使他不得不去想花几千块买衣服的事儿。
如果这衣服他花了钱能穿上也成,主要的是这衣服他穿不上啊,一套女装,拿回家来也得放在柜子里,那不更浪费了么。
大爷和姑娘都发愁的时候,唐枭提议道:“要不这样吧,你们俩一人出一部分钱合伙把这套衣服买下来,买下来衣服归姑娘,这样也就不存在不能洗的问题了,大爷也不用赔那么多钱,你们说怎么样?”
这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可关键的是,他们一人出多少钱合适?
唐枭和二师兄都不能做这个决定,还得看大爷和姑娘两个人的。
俩人站胡同里商量好几分钟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大爷看姑娘冻的嘶嘶哈哈就让大家伙都去他家,在暖暖和和的房间里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商量。
这一商量就商量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唐枭和二师兄还去别的地儿处理了一个小警情,回来的时候俩人差不多也商量完了。
商量的最终结果是姑娘负责这一身衣服百分之八十的费用,剩下的大爷来出,买下来后衣服还归小姑娘。
来凑热闹的街坊都说小姑娘白捡便宜了,一套衣服相当于打八折买到的,小姑娘脸皮薄被说了也不知道还口,唐枭看不下去说道:“账可不是这样算的啊。人家宋小姐压根儿就没想买这一身儿衣裳,人家花了好几千块买了并不十分紧需的东西,手头拮据可能会耽误到别的事情,这样一算,宋小姐哪儿赚了?”
街里街坊的都认识,唐枭一开口大家伙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个一个都不再开口,等大爷给了钱小姑娘便走了。
送走小姑娘,大爷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呢。
“都是什么事儿啊!人家姑娘也怪倒霉的,万一面试没成功一下子掏出去这么多钱买衣服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以后可得注意一点儿,可不敢再骑自行车横冲直撞了”,大爷自我反省道。
唐枭安慰大爷几句,还关心道:“大爷,您这腿脚也不好,这么冷的天儿真的不能再骑自行车了,多伤腿啊。成了,以后您遇着什么事儿记得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先回派出所了。”
从大爷家出来,二师兄的眉头还紧紧的蹙着,似是小学生在琢磨高中奥数题。
“想什么呢?”唐枭问他。
二师兄回道:“我就在想,在这件事情里面,到底谁赚了谁赔了!”
大爷和姑娘最终能达成协议就说明这个结果俩人都可以接受,在二人的心理已经不存在赔还是赚这个问题,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都是局外人。
一个人一个看法吧,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同的想法,根本没有标准答案。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唐枭总觉得处理警情就该丁是丁卯是卯,怎么能有这种没有标准答案的处理方式呢,可是在这个岗位上待久了就会发现很多警情并不是拿着什么规章制度什么法律条文就能处理的,还是得靠警察随机应变,不能死脑筋,万事都要以人为本。
冰窖似的办公室实在待不住人,唐枭和二师兄在里边儿待了不到五分钟就被冻出来了,待在办公室还不如在外边溜达呢。
这一溜达就溜达到快下班的时间,俩人准备回派出所等时间下班儿了,指挥中心的调度电话突然打过来,注定他们今天得加班。
打电话求助的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孩子一岁多,工作日的白天她跟她老公都要上班,就由保姆来照顾孩子。
今天她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让保姆先走,她来照顾孩子。就一眼没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