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七八年了。”
王婆婆慢悠悠的说。
婆婆姓王,罗垟古村的人。
这是她孙女也就是刚才帮着收拾碗筷的小姑娘介绍的,王婆婆今年八十多岁了,是方圆百里内唯一一个罗垟古村的人。
“走了七八年了”
王婆的眼神中满是追忆。
韩青靠在木椅上,窗户外面就是一望无尽的黑暗以及黑暗中起伏不定的连绵山峰,借着月光才能让人看到它的模样。
“什么七八年了?”
夜风吹,窗户不断的抖动,莫邪看着王婆斑驳的皱纹问道。
“离开罗垟古村,七八年了。”王婆婆的声音低沉无力,尤其是说道罗垟古村的时候,仿佛在怀念着什么。
“村子开始出现异端之后,儿子就把接到温城了,但是我一把老骨头了,在温城呆不惯,就又回来了,但是回来之后才知道,村子,已经荒了。”
说着,王婆婆穿了一阵,锦绣上的牡丹更红了。
“没办法,只能在这上屯村住下来了,挨得近一点,心里暖和”
她的声音有无尽的叹息。
“婆婆,讲讲吧。”
看着如今已经满头白的老人吗,莫邪的心中有了几分亲近,他可以想象这个婆婆一定在罗垟古村的异端中失去了亲人,而他,何尝不是呢?
“唉。”
叹息了一声,莫邪用余光看了一眼韩青,一股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将自己的父亲打成重伤,至今下落不明,但是莫邪也知道,换做别人,也会这样惩罚自己的父亲,男人,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对的。
但是,那是父亲啊。
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但是对自己,父亲从来都是无条件的好。
韩青当然感觉到了墨韵看过来的眼光,但是他并不在意,依旧是手执茶杯看着窗外的漆黑。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
韩青能看透,但是他知道,莫邪还没有看透。
“两千年,事情是从两千年开始生的”
婆婆低着头,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讲故事娓娓道来,趁着夜色,伴着月光,朦胧的烛火,斑驳的老屋,罗垟古村的故事,迎着沧桑的语调,再现。
“从两千年开始,村子里面就开始出事了,我记得当时我住在村子的东头,一个晚上,隔壁马支书突然半夜敲我们家门,年纪大了,睡得没有年轻人那么久了,当时我就没睡,直接开门了,然后就看到马支书手上全是血找我要药。”
韩青注意到,王婆婆穿针的手,有了轻微的颤抖。
“他说,村西边的老李头突然七窍流血,严重的很,我是个老中医,家里有些药材,马支书就过来问我看有没有能救他的药。”
“当时我二话没说就跟着过去了。”
“唉”
说着,王婆婆突然叹息了一声,手上的针线活也慢了下来。
“等我到的时候,老李头已经死了我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外伤,内伤的因为已经断气了所以看不出来,不过凭借多年老中医的经验,而且老李头平日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的身子我没看出有什么毛病。”
韩青的眼光一闪沉吟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从那天晚上开始,灾难降临了。”
王婆的眼角有些湿润,一旁的孙女拿着抹布不停的帮她擦着:“第二天,老陈头也暴毙了,当时我也赶了过去,但是同样的,等我到的时候老陈头已经断气了,实在是太离奇了,之后,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村里就会有人暴毙,而每次我都比上一次更快,但是已经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
“呼”
老人摇摇头:“太离奇了,从病到暴毙,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这种症状除了急性病之外,没有其他的理由,但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要是有急性病大家也都知道,怎么可能说来就来呢?”
夜,越的深沉了。
回忆着当年的诡异,到现在王婆婆的心都不能平静。
“这种情况到了零三年零四年的时候更加严重了,零三年之前,虽然已经初现诡异,但是当时整个村子至少还有一百多乡亲住在一起,但是到了零四年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了”
“到我离开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死了一半了”
王婆婆叹息了一声,脸上满是缅怀。
那些,都是她的乡亲,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她的面前,作为村子里唯一的老中医,可以想象当时她的心里有多么的绝望。
窗外有风声,风声呼啸,呼啸带寒,虽是春夏相交,但人心惶惶。
“当时离开村子的不止我,很多人都开始迁徙,村子外面有相识的,儿女在外面打拼的,但凡是有点关系的,都被接走了,那时候我还记得,马支书从外面请来了永嘉卫生部门的专家过来研究,后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一切都很正常,再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马支书直接去了省城,当时杭城的莫先生乃是浙省的席流行病研究学家,也亲自来了咱们村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莫邪急忙问道,就连韩青都看了过来。
王婆婆苦笑了一下:“缺医少药,积劳成疾。”
“屁!”
莫邪一阵无语,韩青也是笑着摇摇头。
缺医少药,积劳成疾。
那个时候华夏有多少这样的村子?有多少比村子里更辛苦的人?
要是按照这个标准,当时得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