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和子牧离开了,但是北院学堂的议论却没有这此停止。只是孙迎升这个名字,就足够大家聊好一会了。更有人直接接着子牧方才讲述的情节和腔调继续叙述起来。东都天桥说书人的段子,熟悉的人还是很多的。
子牧对这身后的热闹还有几分流连,路平却是全不理会。没用多久两人就到了天权峰,山路上遇了个天权峰的门生后上去一问,便知道了天权峰药膳房的所在。
两人上到半山,依那门生所描绘的方向一转,果然又见一条新路,却是绕向了天权峰的后山。走在半道上,子牧就已经抽起了鼻子。
“什么味?”他说道。
路平摇了摇头,没办法使用魄之力的他,此时的状态可说连感知境的子牧都不如,嗅觉上自然是没那么灵敏。
“感觉不错哦。”子牧说着,又用力狠吸了几下,整个身子都有些微微向前倾斜,像是被这气味给拽住了鼻子。
继续走出没有多远,眼前终于一副全新的景象。
半山腰上,一汪清澈的潭水碧波荡漾,在落日余晖下闪着鳞光。围绕着潭片,是大片大片的姹紫嫣红,在这秋季时分,花鲜艳得有些不像话,也美好地让人舍不得踏入其中。再往左,山崖边上,竹木搭起的房屋环起了一排,竟是直接探在悬崖之外。这里固然只是七峰之中最矮的天权峰的半山腰,却也足以将任何东西摔个粉身碎骨,如此盖屋着实惊险,子牧的目光落到这后,就张大嘴再也移不走了。这景象,可是在东都都没听说过的。
没容两人继续向前,一身紫衣的一位天权峰门生便已经到了二人面前,阻住了两人的去路。
“两位,有何贵干。”来人问道。
“抓药。”路平答道。
“抓药?”来人皱了皱眉,“你哪里的?”
“北山新院五院。”路平说。
“五院?”来人的表情明显有些呆滞,那个超级废物聚集的地方,什么时候有资格来天权峰的药膳房抓药了?难不成是看离院在即,想再浑水摸鱼一把?但这念头也实在天真。北斗学院固然大多数地方不对学生禁足,但也有很多地方不是可以轻易进出的。天权峰的药膳房,就是其中之一。这两个废物居然把主意打到药膳房来,这四年到底有没有掌握到半点常识啊?
这位天权峰门生显然对于北山新院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一听是五院的两位,就已经是一肚子的嘲弄。尤其刚刚感知了一下二人,一个竟然不到贯通境,另一个更可怕,竟然连魄之力都没有?
这……
感知出这结果,这门生反倒戒心大起。这种程度,怎么也没可能是北斗学院的学生吧?这是隐藏了实力,打入了北斗学院的破坏分子?
这位的想象力也是丰富,路平才答了一个他们是北山新院五院来的,他就已经七七八八地脑补出了许多内容。再然后,他的思维已经跟着他的脑补发生了跳跃,一跃退后,拉开了架式,厉声喝问:“你们到底什么人?”
“别动手,别动手。”子牧慌忙大叫,“我们就是来抓药的,替霍英师兄。”
“什么霍英师兄,没听说过!”那人叫道。
“没听过,那就问一下,你又乱七八糟地想出了些什么东西?”一个声音接在了后边。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后,从房屋里转了出来,一眼认出路平和子牧。路平、子牧顺着声音看去,也立即认出了这人。
“靳齐师兄……”那紫衣门生也连忙向那边从房里走出的天权星首徒靳齐打着招呼。
“整天疑神疑鬼的,放他们过来吧。”靳齐站在那没动说着。
“是。”紫衣门生应了声,给路平和子牧让开了道,心里却依然在琢磨,自己是哪里想得不对吗?这两个家伙……他又感知了一下,却还是那个结论。
“靳齐师兄。”路平和子牧到了靳齐身前,齐齐招呼了一声。
“你们两个来给霍英抓药?谁让你们来的?”靳齐显然把刚才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楚。
“就是霍英师兄啊。”路平说。
“霍英自己?”靳齐微微惊讶了一下,对于霍英的情况,他多少也有点了解的。绝症,而且拒绝治疗。玉衡峰的严歌,那医师水平在掌管着北斗学院药膳房的天权峰上都不多见。他为霍英开过药方无数,但没听说霍英有正经吃过,空浪费了不少大好药材。若不是心有同情,天权峰这边早就不能忍了。而今次,霍英居然主动让人来给他抓药,是病情有了好转?
“霍英师兄怎么样?”想到这,靳齐不由地有些高兴。他也有去探望过霍英,那一副等死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着难受,尤其想到霍英昔日玉衡峰首徒的风采,更让靳齐没勇气去探第二次,只是默默地留意着有关他的消息。
“啊?”对于靳齐这个问题,路平和子牧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哦……”靳齐倒是马上释然了,这两个家伙,今天才进五院,刚刚认识霍英,对霍英的情况又能知道多少。
“药方拿给我看看。”靳齐说道。
路平将药方递上。靳齐看着这被虐待出很多褶皱的药方,多少想到霍英拿着这药方时怎样纠结了一番。这药方……靳齐的目光飞快在一味一味地药草名称上扫过,但是最后,却没品出什么特别之处。
“药方没什么神奇的。”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几人转头看去,就见一头银发的严歌,从第四间药房中走了出来。
“你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