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时语气生冷,程烨一时没有说话,对于外面的消息,他都一无所知,今天顾令时来告诉他他跟程沐婳离婚了。
那么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程烨看着顾令时,说不出来话,他以为程沐婳会在顾令时的羽翼下呆一辈子,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离婚。
即便是程沐婳装着百合的心脏,顾令时还是会同意离婚。
这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个男人的执念应该很深才对,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
“程烨,有些时候其实算的精密,就越是容易什么都做不成,你从未想过你做的事情被沐婳知道之后,她会怎么样。”
可能程烨太过于自负,以为自己能够一辈子瞒得住她,但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你告诉他的?”
顾令时轻轻摇了摇头,“防不住的,她迟早都会知道,她已经离开了多伦多,连同加拿大国籍都取消了,我想,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更不会再来看你。”
程烨做过的事情每每想起来依然还是能让人恨得牙痒痒,程沐婳不会回来看他,他应该告诉他,让他知道,让他难过。
这一回,并不是他阻拦着程沐婳,是程沐婳自己不愿意来。
“你!”
顾令时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世界很大,我想我跟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有相遇的一天,我也不会去找她。”
顺其自然吧,刻意的去找,如果知道她的近况,如果她过得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的话,有些心疼就又要开始抑制不住的溢出来了,就会想要忍不住的将她留在身边,不择手段,千方百计。
程烨呆呆的坐着,有些失神,狱警提醒他该回去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顾令时已经不在对面了,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老了,这个时候却没能忍得住心酸的眼泪,他捧在了手心二十多年的女儿,不愿意过他给她安排的人生,非要去选择更加艰辛无奈的生活,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顾令时除了监狱门,上了车,成华回头看了一眼顾令时,“顾先生,最近南美的环保公司想跟我谈一个项目,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看看。”
“空的出来就去。”
顾令时的余光瞥向了窗外,面沉如水,忽然之间觉得多伦多这个自己生活很多年的城市有点悲伤。
“那么您离婚的事情需要公布吗?”
如果公布,可能会第公司有些影响,但是如果不公布,似乎又有点别扭,可是顾令时也一直没有主动提过要公布。
“不公布。”
“我明白了。”
外界没有人知道顾令时离婚了,只是偌大的顾家没有了顾太太,他每天上下班都是独自一人,也开始渐渐习惯晚睡。
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桌上甚至是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他就像个孤家寡人,孤独的令人心酸。
三年时间匆匆过去。
这一年的清明节,海城阴雨连绵,顾令时撑着一把黑伞,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衣,穿梭墓地的墓碑间的路上。
三年的时间并未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除了来到这里这种时候,他会面色沉郁,其他时候依旧是温文尔雅,儒雅清俊,他没有变老,有的也只是比之前更加的具有魅力。
墓碑前放着一束站着水珠的百合,顾令时微微皱了皱眉,百合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亲人,她是孤儿。
就连许暮也是隔上一两年才会来看她一次。
但是这么新鲜的百合花,像这样已经摆放了整整三年,他每一次过来都能够看到,是谁呢?
顾令时心里终于感到有些疑惑了,百合的名字是百合,可是从来都不喜欢百合,他每次过来也都是空手过来。
她对花粉过敏,他从来也不会往这里送花,许暮也不会,认识百合,熟悉百合的人都不会送花。
顾令时撑着黑色的雨伞,慢慢的转身,视线里隔着雨帘能看到同样有人撑着黑伞在这墓地里走来走去。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难以看得清人的脸。
顾令时在墓地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时间带的太久,身上都沾染了湿气,他轻轻摩挲着被雨水打湿的衣角。
电话边打来了,“顾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医院,您要继续待吗?”
“不,我马上就下来。”
从墓地出去的顾令时拉开车门上车收伞,“成华,去查一下,这些年是不是有人经常来看百合?”
成华微微一愣,“好的。”
这样的事情其实很难查得到,这么大的墓地,管理员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成华没能查到什么。
顾令时在海城逗留了两天,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没有回多伦多的航班,工作闲余,莫名其妙的想起来那天清明节在墓地看到的那束百合花。
心里有些不可抑制的冲动令他忽然丢下了手里的工作,拿了伞就出了门。
不晓得是自己的直觉作祟,还是自己想的有点多,他独自开车去了墓地,他还在阶梯上就看到墓碑前站着一个人,背影纤瘦,隔着雨雾看的不是那么清楚。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抬脚上去,他走的极快,而墓碑前站着的人也就在视线里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那种熟悉的感觉有点让人窒息,她不只是一个人站在那儿,手里还牵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跟她穿的一样庄重肃穆。
顾令时一步步的走到跟前,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