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仆缓缓摇头:“老奴也想去禀告老爷,就算夫人犯了什么错,可终究一夜夫妻百夜恩,有着这份感情在,他一定会善待夫人的。可老奴想的太天真了,老奴用尽所有的法子出去了,可就是见不着老爷。幸好那次小姐离开之后还留下一些银子首饰,老奴就自作主张由狗窝钻出去替夫人买了些滋补的良药回来这才勉强吊住了这口热气。要不然您今日过来看到的可是两具白森森的枯骨了。”
说到伤心处,他再次梗咽了,看到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人受苦,他在心中加倍责怪自己的无能,但凡他还有些能耐,也不会令那些趾高气扬的低贱之人欺负到头上来,他曾经好歹也算是一房的管事。
裴玉娇抬起水眸,目光灼灼,迸发着冷冽的寒光:“鸿叔你就放心吧,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也一定会让那些欺负你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摸遍了全身,这才脱下了一双缀满珠宝的凤头履递到了他形同枯槁的手中:“这双鞋子也就穿过几次,虽然有些半旧不新,可这上面的珠宝还值几个钱,您就先去当了给我母亲买些上好的补品,顺便去请个医术极佳的大夫,若是他漫天要价也不要紧,只要他能把母亲的命保住了就行。”
话音未落,她拉起了母亲冰冷的手,将其贴合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娘亲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为鸿叔,为他讨回一个公道的。”
这虽然已是炎炎夏日,可母亲躺在冰冷的砖石上,身下只垫着有些潮湿的干草和几块残破的薄布,她赶紧提示一旁的忠仆将昏睡着的妇人暂时扶起随后褪下了身上那件刻丝袄子铺在上面,这散发光泽的布料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宫中的贡缎:“鸿叔,快把母亲放下吧,有了这件衣服垫着,母亲就不会再挨冻了。”
这块神奇的布料遇暖则凉,遇凉则暖,更是水火不侵,刀剑不入,乃是难得的好物件。
鸿叔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起码夫人还有个如此孝顺的女儿,这些年来因为有了她的照拂,所以他们才能勉强艰难的生存下去。
可惜相爷对这里很是避讳,每次小姐来这里回去之后必定要受到不大不小的惩罚,久而久之相爷更是禁止这个忤逆的女儿来到这里,他害怕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儿会责怪自己,怕她会影响自己顺利的仕途他怕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唯独不怕这个女人受苦受罪。
这些年来他从那个狗洞进出无数回了,也在暗处偷偷观察着这座樊笼的一举一动,故而也知晓些府中发生的事情。
县主自小就爱艳丽的衣服,他第一次看到县主穿上素净的衣裳是多年前,县主失魂落魄的捧着那个灵位回来的那一天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县主穿上素净的衣服,可她的鞋子却依旧珠光宝气,想必穿这身衣服并非她所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