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番话时,老人凌厉的目光几乎一直盯着林振达。他希望这个罪魁祸首能拿出一个满意的方案来,从而减轻一点当年的罪过。
林振达感受到了父亲的审视,抬头说道:“父亲,我去方家的时候,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方然的归宿地。如今已经找到,是不是选择一处风水宝地将她隆重安葬?”
“恩。”林春秋微微点头,“还有没有别的建议?”
他们不清楚的是,上官云川一看到方然的墓地相片就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不过这件事情,肯定要跟古易天协商,他的观点最有权威。
……
汽车继续行驶在前往竹城的路上。这期间,古乾坤和苏亚唯先后打来了电话。后者是关心和眷恋男人,见他终于如愿弄清身世并找到母亲,自然十分欣慰。
而古乾坤则问的比较细,包括古易天的那个梦境。末了老人说道:“易天,你这次做的很好,没有采取极端措施对待张家,说明你成熟了。而之后又马上寻找到了上官先辈的归宿地,说明你看问题越来越全面,有大局观。包括去竹城找方家,这些都是感恩之举。”
老爷子极为难得地连续称赞他,这样的情形还是首次。所以古易天听了很有点不适应,应付了一阵就挂了电话。
等车子来到竹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三人找到一家旅馆住下,准备养足精神第二天再去方家。
次日。他们来到方家所在的小区,看着普普通通,不过环境倒是很好。两位老兄停好车后坚持在车内等候,古易天只身一人找到那栋楼来到了四层。
到了这里,他甚至不用看门牌号也知道方家在哪儿。就在于那越来越熟悉的亲切感再次浮现,毕竟他的姥姥与姥爷住在这儿。
按响了门铃,一位戴眼镜的男人开了里面的屋门,看着他好奇地问道:“你找谁啊?”
“请问这是方家吧?”古易天非常客气地问道,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可在其内心却是猛然一痛,男人也就六十来岁的样子,可头发几乎全白。
不用说,他就是方然的父亲,自己的亲姥爷方泽之!
其实男人一看到他就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于是点了点头:“是的,请问你是……”
“我叫古易天,您不认识我,但是我……”古易天一时间不知如何措词才合适。
哪知男人马上打断了他:“你就是古易天?我知道你,快进来!外面冷,屋里暖和。”
他一边快速打开外面的防盗门,一边冲屋内喊道:“老何,你快看是谁来了?”
古易天刚刚进屋,一个同样一头银发的女人正好迎了过来。她盯着他,刹那间就僵在了那儿。
她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下一刻却是猛然张开双臂,叫了一声“我的孙子啊”就冲了过来。
古易天怕姥姥摔倒,脚步一加快跟姥姥正好拥抱在一起。在华西,无论是孙子还是外孙,不少老人都习惯性地统称为孙子。
这就是血脉之亲。根本用不着介绍,彼此就知道来人是谁。姥姥何小慧显然比姥爷方泽之更为敏感,一个照面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谁。
被古易天拥抱住的何小慧泪如泉涌,那是喜悦的泪水,也是思念的泪水,更是欣慰和踏实的泪水。当年女儿挺着大肚子离家出走,等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们终于不再埋怨孩子,于是发疯似去四处寻找她。
哪知这一找,好几年都没有任何消息。夫妇俩为此急的开始白发,到后来实在是受不了街坊邻居的猜疑和不善的眼神,他们就把家从雨城搬到了竹城。
然而多年过去,方然一直没有下落。直到去年底先是上官家族找到了他们,这才知道女儿与上官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后来,燕都的林振达登门谢罪,有关女儿当年的经历才水落石出。只可惜,他们只知女儿早就不再人世,但其中的细节却是一无所知。为此,夫妇俩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那个孩子也就是他们的外孙已经长大成人,而且听说很有出息。
难过的是,女儿含冤早逝,如今葬在何处都毫不知情。林振达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向二老保证一定会找到方然的归宿地。同时,也给方然的弟弟一家在竹城买了一套大房子。
甚至,如果他愿意的话,还可以去燕都林振达的公司上班。
这还不够,林振达后来建议二老可以去燕都生活,一切费用都由他来承担。只是夫妇俩没有同意,以年纪大了不想离开老家谢绝了他。
当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几人坐在沙发上歇息时,何小慧就把上述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古易天。因为夫妇俩并不太清楚他跟林振达的关系如何,只是听说他在国庆节期间曾去燕都寻亲。
“我没有那样无情无义的父亲!要不是他去学校招惹,我妈怎么可能被他鼓惑?等厌倦了甚至有了孩子,他反而觉得是累赘是麻烦,于是开始疏远和躲避。但凡他有那么一丁点人性,我妈也不会绝望,后面更不会出现那一系列的悲剧!”
或许是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古易天毫不客气地把矛头直指林振达。
看到他那怒火难抑的模样,二老都在心中叹息不已。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想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人都没了,再多的后悔也好思念也罢都无济于事。
“易天啊,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虽说他与你妈没有正式婚姻,但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我们能感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