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没想到你对旧主的怨念颇深呐,魔宫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在你眼中不过与你同是一丘之貉尔尔。”姜逸尘的眼神渐渐失了慌乱,渐渐变得凌厉,这是尹厉不想看到的。
“本是如此,只是看谁披在身上的皮更为光鲜亮丽,更为人模狗样罢了。我有些后悔我适才讲过的话了,你这眼睛真是令人生厌,我要先把它们一一挖出来,再让我的噬心刃将你的心头血给喝干!”尹厉摘下了头巾,银发披散,锐眼锋利,他现在只想将眼前的少年撕碎。
言多必失,言多必乱,不知为何,在比他年轻些许的姜逸尘面前,尹厉总是不自觉地失了沉稳老练,变得暴躁不安,难道是出于嫉妒?不!他何必去嫉妒一个将死之人。
尹厉的手竟因愤怒而颤抖,催动着穿石裂云诀,手中刃尖带钩的噬心刃已然披上了金裳。
见这噬心刃刃尖的模样,想来原应是一对双匕,可如今却仅剩其一。
“上回你用一把噬心刃换回你一命,这回还是如此么?”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尹厉带四个人来阻截自己,定有八九成的把握将自己留下,既然对方倨傲自尊,而非一拥而上快刀斩乱麻地将自己抹杀,姜逸尘便希望通过心里攻势赢得先机,敌乱我不乱,方能觅得破绽,占据上风。
“大言不惭!你们四个为我掠阵,别让这小子逃了就行。”尹厉出言道,姜逸尘的那点小小伎俩怎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只是想以一己之力了结掉这个让他两次都狼狈不堪,让他心烦意乱的对手。
掠影步!
尹厉如同红叶般,在奔袭中渐渐隐去了身形,便是连那裹着内功劲气,闪亮发光的噬心刃竟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失了影踪。
姜逸尘将黑将军“赶”到一边去,专心迎敌。
或许是未与红叶交过手,或许是尹厉的功力远不及红叶,姜逸尘不知作为红叶猎物会有何感受,此刻的他只知道他能感受到来自于尹厉的杀意,浓烈的杀意似要扼住他的喉咙,令他呼吸不得。
然,也正是因为那毫不内敛的杀意,暴露了尹厉的位置,尽管姜逸尘看不见,但感官敏锐的他已然察觉到了尹厉的气息,尹厉在不断变换着方位。
姜逸尘闭上了眼,看不见便不看,用心去体会,他单足侧身而立,右手横剑于胸前,左手双指轻抚于剑身,看似是守势,实际上却是在蓄势待攻。
吃过两次亏的尹厉自然不会小觑姜逸尘,因而,他通过掠影步隐去身形,并且围绕着姜逸尘的四面八方变换了十余次方位后,才如离弦之箭射向姜逸尘,此时他的对手背对着他。
瞬息间,尹厉的噬心刃便距姜逸尘不过一丈之远,可他不得不放弃攻势,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痕,止住自己的去势,急停转身,而后向右侧飞扑卧倒。
往身后一瞥,只见青光剑影漫天,剑气纵横,近在眼前的场景被扭曲,那方空间几乎要被撕裂开来。
姜逸尘在尹厉欺近的片刻,锁定了尹厉所在的大致方位,单足旋过身来,一招剑意凌冽的“凤凰羽”劈斩而出,若非尹厉足够机警地闪身避开,必然非死即残。
正如尹厉所料,姜逸尘并非虚张声势,而是暗暗蓄势,以攻代守,后发制人。
仅此一瞬,尹厉便已冷汗涔涔,心有余悸,这是他第一次与姜逸尘刀剑相对,若是放在先前的怡春院内,他绝不会认为姜逸尘有现在这般能耐,当真是士别三日,不可同日而语也。
“尹公子,看来这小子并不容易对付呀,若需要帮忙可得早些招呼,要是一不小心伤筋动骨了,可就得不偿失呀。”
“是啊是啊,尹公子,若是需要帮忙切莫客气。”
眼中所见是姜逸尘古井无波的从容,耳边传来的是其他黑衣人的暗讽,尹厉心中极不是滋味。
“聒噪!”尹厉怒喝道,旋即暴起,再冲杀向姜逸尘,与之短兵相接,欲以快制敌。
尹厉气急败坏,而他的攻势亦是杂乱不堪,或捅、或划、或挑、或扎,每一次挥动都蕴含着穿石裂云诀的功法精要,纵使费去不少内劲也在所不惜。
然,失去了另一把匕刃的尹厉,在进攻频率上显然大打折扣,动作虽快,可留给姜逸尘的闪避空间却不少。
姜逸尘只守不攻,施展出轻柳身法,并无大的避让躲闪动作,或侧身、或撤步、或屈膝,便在锋刃之下游刃有余,而他的双眼并不是盯着噬心刃,而是紧锁着尹厉的双目。
破强敌者,攻其心也。
双目为心灵之窗,受轻蔑之视,则如针扎心,受挑衅之视,则似火焚心。
尹厉是个真小人,真小人在面对劲敌的时候绝不会有分毫的放松,反而会百分之两百的全身心投入,仅仅一招,姜逸尘便已被尹厉置放到了劲敌的位置上,因而,其任何细微的举动尹厉都不会放过,姜逸尘那带着半分挑衅半分蔑视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入了尹厉的眼中。
正如积蓄千年万载,正待迸发出毁天灭地威能的火山,却在旦夕间被封住了山口,无从倾泄,山体崩坏。
本已心火内炽的尹厉,竟一时顺不过气来,只觉胸口一闷,遂身形一顿,口喷鲜血。
嗔怒、惊愕、气馁、怨愤。
“可恶!”尹厉咬着牙关想要再袭向姜逸尘,怎奈身形摇曳,屈膝蹲身,暂无再战之力。
“尹公子不必生气,敌手奸诈,攻心制胜,我等随尹公子前来自是不当袖手旁观,接下来就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