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之人若自乱阵脚,那这些人纵使有五个,不也是一盘散沙?
可惜,姜逸尘这回倒是低估了修恺,修恺确实极为忧心听澜公子的情况,只是他心中的关心并不敢轻易表露,沉住气,不做任何言语,再次舞动着银枪,扑杀上来。
眼看再要陷入众人合围之势,姜逸尘再不敢拖沓,水柔剑法、天幻剑、天意诀齐出,须臾之际,便将勾勒刺成了马蜂窝,当先拿下其性命。
再迎来柳莫寒和宋鲁达时,依旧保持着高压攻势,优先限制住柳莫寒的发挥,不让其施展出柳叶十八刀来。
现在只剩四人,柳莫寒所受的伤最重,战势拖得越久,他将越发吃力,早晚都会强撑不住,任由宰割的。
修恺和宋鲁达更是明白这理,见勾勒倒下后,二人再不敢有半点疏忽,长矛所至,长枪即随,枪矛本一体,连番的追身攻势,既是为牵制住姜逸尘,也意图为柳莫寒创造出挥刀的空间。
而颜丙强见这局势也早已回过了神,一边自怨糟了敌手的道,一边赶上去助力。
姜逸尘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而是避重就轻,硬扛着修恺和宋鲁达的攻势,强袭疲于招架的柳莫寒,总算在颜丙强杀到前,了却了柳莫寒的性命。
历经一番苦战之后,五对一的战局竟再一步被削弱战力,成了三对一的局面,余下三人的心境也各有变化。
修恺除了恼羞成怒外,见到敌手如此的狡猾很辣,心中对听澜公子的那份担忧更甚。
一边怒气冲冲,一边忧心忡忡,不再坚定的枪,攻势不再凌厉。
而宋鲁达和颜丙强却是萌生退却之意,颜丙强是出于恐惧,宋鲁达则是为求自保,在思索着如何伺机逃路。
如此一来,三人人心不齐,倒还不如姜逸尘独自一人应对得更有章法。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交斗已从林中转移到了大道上。
雨势渐息,夜幕已至,躲在云层背后的皎月偷偷露出小半边面庞,给夜色增添些许光亮。
这一切于地煞门本是极为有利的条件,只是来得太迟,太晚。
晋绥大道上,仅有三道人影残存。
以剑撑地的姜逸尘,摇摇欲坠的修恺,气喘吁吁的宋鲁达。
地煞门一行近三十人之数,仅余两人苟延残喘,而对手仍未倒下,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修恺挺枪而立,对身侧的宋鲁达道:“牵匹马先回城去吧,有我在,现在的他已无力相阻。”
宋鲁达不明所以,忙道:“小修?”
修恺道:“我相信,只要你活着,便会费尽心思来为帮里的弟兄们报仇的。”
出于情,宋鲁达会选择与修恺战斗到底。
出于理,宋鲁达绝不愿在这多耽搁一秒,若说他自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眼前的白衣剑客便是那种未达目的便永远不会倒下的狠人,也便是说他和修恺不先毙命,对方便绝不会先一步送命。
正当宋鲁达目光闪烁,愣着神不知该当说些什么时,却听修恺呵道:“走!”
宋鲁达被吓了个机灵,也不再婆婆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了声保重,便踉跄地朝树下的马匹跑去了。
姜逸尘见状也不相拦,反倒是立下生门、杜门,施展起回春吟,加快体内气息的回复。
因为他已瞧见远端正有一人漫步而来,说是漫步,却也在瞬息间便已到了近前,敌友不知。
修恺瞧见姜逸尘的神色不对,随而也察觉到了身后的情况,侧过身来,只见一道人影随着月光洒了过来。
腹隐无边锦绣,腰挎紫砂葫芦,冰蚕玉柄白折扇,一袭白衣踏月来。
此人生得眉清目秀,辨不出具体年纪,明明是一副书生打扮,却偏偏又挂着个酒葫芦,显得吊儿郎当,当真是随性之至。
姜逸尘并不识得此人,可修恺却不陌生,喃喃道:“易先生。”
一见此人出现,宋鲁达抛却了马匹,三步并两步,跪到在其身侧,虽说多少是脚下瓣蒜跌倒的,可也就势拜服于这位易先生脚边,聊表诚意,张口哀求道:“易先生,副门主恐已遭逢不测,还请您高抬贵手帮帮……”
宋鲁达话语未毕,便在姜逸尘和修恺眼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