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乐揶揄一笑道:“雪阁主这问题可是说到点子上了。”
雪清欢道:“提问题终究比答问题要简单些,俞公子能对洛公子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才是真正的知己知彼。接下来,还请不吝赐教。”
俞乐道:“雪阁主先前不是说过在下能出现在此,需感谢洛公子的不杀之恩和带路之恩么?”
“嗯?”雪清欢仔细品味着俞乐所言的弦外之音。
“雪阁主难道认为洛公子会心甘情愿地为我等带路么?”俞乐脸上笑意更盛。
俞乐这笑显然是幸灾乐祸的笑,雪清欢怎会看不懂。
雪清欢似是明白了什么,瞳孔微缩,道:“莫非俞公子原本并不知晓洛公子的去向?”
俞乐道:“以洛公子的机智过人,我等能与其维持在一里地以内的距离,已属不易。”
雪清欢道:“故而,在日食发生后,纵使尔等有成百上千人,却无一知晓洛公子一行究竟是找了个地方藏身,还是借道一走了之?”
“各门各派间虽达成暂时的和平协议,但大家都有自己的算盘,人数再多一旦碰上利益攸关的问题,终究不过一盘散沙罢了。再为浩大的声势,也是为洛公子的才智无双徒作嫁衣。”俞乐脸上难掩嘲弄之意,似是对先前身为那大部队中的一员感到不齿。
雪清欢不着急问话,因为俞乐还尚未回答正题。
只听俞乐接着道:“诚如雪阁主所见,洛公子从始至终都与我们保持着足够远的安全距离,而那天黑天亮一盏茶的功夫,再加上紧随而至的沙尘暴,他有充足的时间将我们远远甩开,至于其究竟藏身何处?我们已完全没了主意。”
雪清欢道:“雪某听说那天日食复明之际,有十数人被瞧见正借着从天而降的绳索脱离谷底,想必俞公子等人那时便料定这些人非但是洛公子派来的,而且定会去与洛公子会面的吧?”
俞乐道:“不错,那时虽还未认出暗影十八骑的身份,却也肯定这一切都是洛公子的杰作,便追了上去。怎奈何他们毕竟是有备而来的,待沙尘暴一过,我等寻到其弃置衣服之所时,他们早已不知所踪。”
雪清欢一怔,他以为俞乐等人是通过追寻暗影十八骑,而后顺藤摸瓜找上洛飘零的。
既然跟丢了踪迹,那他最后又是怎么跟来天涯小镇的呢?
雪清欢疑问道:“那……”
俞乐道:“吃了这么大的亏后,谁人能咽得下这口气?还能蹦踏的,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洛公子给找出来。”
雪清欢道:“接下来便是众位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俞乐道:“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雪清欢道:“噢?”
俞乐道:“我们到底还是没能找到洛公子,却是发现了个并不陌生的记号。”
雪清欢道:“什么记号?”
俞乐道:“铁锚。”
“铁锚?”雪清欢重复道,同时在脑海中搜寻着与之相关的讯息。
铁锚本是船上的东西,与河海相关。
这么一个记号在昆仑境这茫茫旱海中出现,定是另有所指。
雪清欢细问道:“什么样的铁锚?”
俞乐道:“锈迹斑斑的铁锚。”
这下雪清欢可再明白不过了,铁锚意指海盗,锈迹斑斑的铁锚,则隐喻“客从海上来,能为陆上主”。
红衣教依凭河海发迹,这记号正是这个帮派的象征。
雪清欢道:“红衣教?!”
俞乐道:“正是红衣教。”
雪清欢不解道:“难道在巽风谷那千百人中没有红衣教之人?”
俞乐戏谑道:“有。只要有分一杯羹的机会,红衣教可从未错过。”
雪清欢道:“所以,出现他们留下的记号,本也不足为奇。”
俞乐道:“奇的便是他们明明落在后头,可那指引记号却出现在我们前方。”
雪清欢惊道:“俞公子能肯定?”
“发现这标记的不只我们藏锋阁一方,他们也能作证。”说着,俞乐把目光移向了炎如风和莫殇所在之处。
莫殇无动于衷,而炎如风倒是看在同为四海盟的份上,微微颔首。
俞乐补充道:“毕竟这回红衣教派来的人手不少,近乎三十人之数,我也多多留意了一番,只可惜尽是些中看不中用之人。”
在俞乐说话的同时,大伙儿也没闲着,在大厅中四下查看。
果然,在座之人竟没有一人来自红衣教。
不过,这情况倒也在意料之中,若非如此,恐怕早该有人蹦出来同俞乐拼命了。
雪清欢道:“也便是说那记号本不该存在?”
俞乐道:“雪阁主此言差矣,那记号该不该存在,我等无权评说,只能说那记号绝不是在巽风谷出现的那队红衣教人马所留。”
雪清欢道:“可俞公子等人也无法确定红衣教是否是派出了两队人马,参与到这次围剿洛公子的行动中吧?”
俞乐道:“确实如此。在没有其他发现的情况下,我们便循着铁锚指引的方向,去碰碰运气。”
这点雪清欢倒很快便能理解,他虽鲜少参与江湖之事,却也曾耳闻红衣教在追寻目标时总会留下铁锚图案,撒上些许铁锈以作标记,而锚尖所指便是前一对人马留下的去向。
雪清欢道:“红衣教到底是同天煞十二门一般,首屈一指的邪门魔教,他们想要的猎物,在留下记号后,便能劝退那些与他们对猎物打着同意主意的人。”
俞乐道:“但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