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吧!”赵天龙窝在车厢一角,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仿佛自言自语:“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老爹果然说得不错。”
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再到跌入深渊,赵天龙这两天的经历好似孤注一掷的赌徒,到头来血本无归。
“真抱歉……不该把你扯进这趟浑水。”马瑞坐在车尾杆上,事到如今,除了道歉安慰,其他已经于事无补。
在商队护卫集结闹事罢工的当口,赵天龙不得不做出让步,许诺到了无量山就先从商会支出两千金币作为赔偿,至于临湖城的那些家属,倒没人真的关心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傻子,就连护卫也看出那晚参与的战斗不能声张,便以此胁迫赵天龙,不得不一再忍让,吐出了这趟货物的所有价值,或者可以当作这些货已经不是赵天龙所有,而是这些护卫的资产。
赵天龙只不过负责联系卖家,确保货物能按时到达对应商会,不至于再被商会追缴违约金。
“也好,让我早日看清这世道,免得浪费时间。”赵天龙的心态已经有了极大转变,之前认为有钱万事皆有可能,经历此事后,终于意识到自身实力的重要性。没有足够的实力,自家钱财都守不住,还谈什么买卖?
“你有什么打算?”马瑞伸头看了看那些兴高采烈的护卫,眼神露出几分厌恶,转头看向赵天龙。
“我想拜入地煞门,趁着还年轻努力努力。”赵天龙难得露出几分神采:“马阁主可愿收了我?”
放在数天以前,赵天龙是不敢想象能拜入地煞门的,但如今知道马瑞的特殊身份,赵天龙难免生出几分投奔之意。毕竟去无量山外山做生意容易,想去内山修行很难,赵天龙这种练拳的路数能进入地煞门就算最好的归宿。
“我可以牵根钱,至于收不收,我可说了不算。”马瑞先苦笑着摇摇头,但琢磨琢磨又有些想法。
赵天龙如今不但生意失败,还欠了一大笔钱,自己或多或少有些责任,为其谋个出路也算尽了绵薄之力。况且如今骊山筹备新门派,想必缺钱缺人,赵天龙此刻去投奔,对双方来说未尝不算是好事。
“阁主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吧!”赵天龙舔舔嘴唇,最近商业上的打击让其很快做出了改变,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修真之路上有所建树。老实说,以往在他所生活的环境中,从未能想过和这类修真门派的话事人平起平坐,尤其对方还是和自己同辈相交,如此难得的机会,赵天龙心思活络,觉得乃是天赐的良机,也就不再执着于什么商货之争。
“回头我给姐姐写封信,想来由她介绍拜入地煞门不难。”马瑞点点头,举手之劳而已,赵天龙之前展露过金刚拳,力道刚猛,还真的跟地煞门门主那双拳有些渊源。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短短几日赵天龙经历一系列的跌宕起伏,心性也有了改变,说话都暗藏哲理。
马瑞只是笑笑,因为前方渐渐看到城郭,路边也慢慢热闹起来。
这就是赵天龙所说的无量山外山四埠之一的西埠,看规模倒是个小城模样,城内鳞次栉比,旌旗彩带飘扬,楼阁连绵数里,好似扇形围住了进山入口。
西埠之中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域规划,更像是随意发展自由组建的结果,街道左侧可能是某户富商贵贾的深宅大院,对面倒成了茶楼酒肆的闹市,前方还是富丽堂皇的欢门彩楼,转过弯便是一片棚户贫民区,总体来说看起来相当混乱。
商队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来,很快便不知东南西北,由赵天龙指挥着在大街小巷中左右穿行,一会踏着青石板路,一会跨过黄土漫道,最终拐到了稍有些气派的砖石路上,两旁都是颇为气派的门脸商铺模样,看来就是商业区了。
接下来的事和马瑞没什么关系,交接货物,划割钱财,繁琐而引人入胜。一个个都把头昂的像打鸣的公鸡,直勾勾盯着那些象征着金币的票据来回传递复核、盖章收讫。
赵天龙毕竟混迹于商场,如今有求于马瑞,怕忙于商务怠慢了这位阁主,从已经不多的钱财中划出一笔,将马瑞请到了对面茶楼之上喝茶,自己则去忙着打点杂事。
按理说,喝口茶怎么也算不成“一笔钱”,直到马瑞看见墙上的木雕价目表,才暗叹钱财不易啊!
一壶最为普通的碧叶清,在枫林镇也就是十个铜钱,在这看似也不算奢华的酒楼里,居然要价五个银元,每加一只茶碗还要再加一银元,送的瓜子果仁也异常寒酸,两碟加起来也不满一握。
茶还是那个味,并不会因为贵五十倍就好喝几分,倒是茶楼中间有人表演弹词平话,流露出小城镇不曾具备的文人气息,可是马瑞对这些不感兴趣,把目光投向了外面的热闹大街上。
之前听赵天龙介绍,原先这外山四埠本是商贾云集之地,赵天龙这样的行商将各地的货物千里迢迢运到此处,再由本地有门路的商会供给无量山内山。商人趋利,因为无量山收购价格往往比外界高出几成,所以大家都争着把更好更精贵的货往无量山运。
随着商人越来越多,渐渐就有了定居的商贾,甚至出现了服务这些商贾的服务业,接着大家发现无量山似乎并不反对山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村落,于是投奔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成就如今的城镇规模。
而今的四埠之中,商会店铺固然多,但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