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璟的消息很快传回京都,但他没提林锦婳来找赵怀琰了的事,只说要提前回来了。
弦月的宫中,得到消息后,整个宫中的气氛都冷了下来。
嬷嬷看着坐在房中正在抚琴的弦月,将消息小心说了,才低声问道:“王爷应该也就三五日就到京城了,您可要准备些什么?”
“三五日么……”弦月眸底清寒,唇角微扬:“父皇还没立七皇弟为太子?”
“未曾……”
“快了。”她眸底微黯,继续去拨弄琴弦,琴弦却忽然断了,划破她的手指,鲜红的血滴落在深色的琴面上,红得刺目。
她看着这血,浅浅扬起唇角,很快父皇连皇位都要让出来了。
江妃此时就在皇帝的寝宫外,站在宫门口,半晌,始终没有进去。
皇帝也知道她就在宫门外,却也未曾召见。
公公看他还在批阅成堆的奏章,有些不忍道:“皇上,您先歇会儿吧,今日已经看了许久了,昨夜您才睡了两个时辰呢。”
“朕睡不着。”皇帝笑笑,带着几分凄凉:“多睡一个时辰,就浪费一个时辰。朕有时间,还想把这些事情都处理了。北方百姓翻过年后庄稼都遭了虫灾,如今没钱下苗,朕要赶紧安排可靠的大臣,拨放灾款;南边的百姓今年遭了瘟疫,还有关中也有不少因战而逃来的饥荒流民……”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公公心疼的不行,连忙递了茶给他:“皇上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将这些事都分给底下的皇子们做。二皇子三皇子年岁也不小了,也做过些职务。”
“他们虽然有心,但能力跟不上。”皇帝浅笑:“朝廷官员油滑,国库也不充盈,朕要是由着他们来管,国库那么点银子全部被底下的大臣收进自己的口袋了,那今年得死多少百姓?”
公公心中轻叹了口气,这皇上是真的好皇上,就是支撑不住几日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江妃求见的话。
皇帝闻言,只抬抬手:“让她回去吧,朕暂时不想见。”
“是。”小太监立即应下了,不过却很惊讶,皇帝曾经那么宠爱江妃娘娘,不论在做什么,只要江妃求见,一定会应允了,如今却接连拒绝三五次了。
公公也有些不解,也看出皇帝的不舍,轻声问道;“皇上,您怎么不肯见江妃娘娘呢?”
皇帝看着他笑笑,疲惫的往后靠着,拿着奏章轻轻抓着手里,才道:“江妃过来,无非是为了立储之事,朕有心把位置交给祁烨,可如今老十七也回来了,你说朕要怎么办呐。”
“十七殿下他难道也是要回来夺皇位的吗?”
“皇位他不一定感兴趣,但这么多年他受的委屈,在百毒谷忍受的痛苦,朕不知道他会不会起了埋怨之心。”皇帝轻叹了口气。以前的长孙玄隐他是清楚的,为人单纯良善,但作为最尊贵最受宠的皇子,被陷害赶出西夏后,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保持着那颗赤子之心。若是皇位交给祁烨,他要从中作梗怎么办?祁烨坐不稳这皇位,是朝廷之祸,更是如今处在水深火热里百姓们的祸患。
天灾犹可怨天,人祸呢?
公公闻言,也不好再说了,但皇帝已经起草了遗诏,他是知道的,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一日了。
此时宫外的江妃,听到小太监来拒绝后,只淡淡道:“好生照顾皇上。”
“娘娘放心。”
江妃又看了眼拒绝自己进入的宫殿,浅浅转身而去。
她就知道,长孙玄隐一回来,皇帝就会心软,就会犹豫不决。
“娘娘,咱们要不要见见七皇子,皇上在见过十七殿下后,好似就只召见过十七殿下。”一侧的嬷嬷道。
“他肯定也不愿意入宫来见本妃。”
“那……”
“去准备下,本宫要亲自去见他。”不然这西夏可就不是他的了。有赵怀琰开疆拓土,等以后赵怀琰吞并下锦朝,往后的西夏就是天下第一大国,这样的壮丽河山,难道还要拱手让人么!
长孙祁烨对于江山社稷本就无感,他只想一个人活在这七皇子府里。
方伯一边扫地,一边看他站在这后罩房唯一的白花树下抬头看,也不知在看什么。如今这树的花朵都凋零了,暖春一来,便抽出嫩绿色的芽儿,可爱鲜嫩,十分养眼,难道七皇子是在看这个?
他扫完地,又拿了水壶来浇水,浇完水又拿了剪刀来修建花枝,就这样来来回回一上午,七皇子竟就一动不动看了一上午。
方伯心中叹了口气,他想,七皇子一定是在想阿慕。阿慕那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方伯。”
轻轻的唤声传来,方伯看去,常青正猫着腰悄悄在廊下朝自己招手呢。
他不敢耽搁,立即过去了,还跟他一样小声道:“常侍卫,怎么了?”
“劳你去跟七皇子说一声,江妃娘娘来了。”自从七皇子接受了阿慕要嫁给钺王后,就变得更加孤僻了,他现在根本不敢往他身边凑。
“常侍卫为何不自己去?”
“我这不是受伤了么。”
“你伤的是胳膊,又不是嘴。而且我看常侍卫跟我说话,也没问题啊。”方伯道。
常侍卫看着方伯,半晌无话。直到长孙祁烨自己提步往回而去,常青才要起身跟去,却被方伯拉住了。
方伯小声问他:“阿慕现在怎么样?”
“她现在是皇上新收的义女长乐公主,马上就要成为钺王妃了。”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