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几分想不通,抬起手里的玉蝴蝶看了看,心微微沉了下来,总觉得她好似卷入了更大的纷争一般,魏云依到底是要帮她,还是要让她保护这玉蝴蝶呢。
她想了一夜也没想通,直到第二天天不亮,便起身准备下山了。
下山送行的时候,来的人不是敬恩,而是另一个姑子,林锦婳知道这山上纷争厉害,也未曾多管,直接下山回京了。
徐昭昭早早在城门口等着了,等看到她马车过来时,立即就迎了上去。
“锦婳姐姐!”她骑着自己的枣红小母马跟在马车边喊道。
林锦婳掀起车帘,瞧见她气色不错,有些诧异,笑道:“昭昭,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去我家,我娘跟哥哥都回来了,正要见见你呢。”徐昭昭笑眯眯道。
林锦婳莞尔,想起皇上之前所说要把昭昭许给赵倾一事,问道:“舅舅官复原职了?”
徐昭昭摇摇头:“皇上要爹爹官复原职,爹爹不肯,请命去了国子监任祭酒。”
“祭酒?”林锦婳嘴角扬起:“舅舅那样满腹经纶的人,去做这祭酒正是最合适不过。”国子监大多是贵族子弟和最优秀的寒门子弟学习的地方,祭酒也是国子监的总管,既能做学问,又能不受朝廷干扰,最重要的时,每年春闱绝大部分的官员都出自国子监。
她顿了顿,才看向徐昭昭:“皇上可还说别的了?比如给你赐婚?”
徐昭昭小脸一红,嗔怪看她:“昭昭还小呢,再说了,哥哥的婚期定在了明年,哪有我先成婚的理儿。”
林锦婳见此,知道皇帝怕是还没下赐婚的圣旨,也稍稍安心了些,赵倾并非良配,昭昭嫁过去,非但她自己后半生毁了,也连带毁了徐家。
她笑笑,不再多说。
徐昭昭却是个活泼性子,路过前头胭脂铺子时,非要停下来去转转,林锦婳也不急着回去,倒也跟她一道下了马车。
这里胭脂铺子连着成衣铺子,很是繁华,不少小姐来往穿行,四处都弥漫着甜甜的脂粉香气。
林锦婳记得她名下正好有一个酒楼在这附近,一会儿倒是可以去坐坐。
徐昭昭挑完脂粉,就去挑衣裳了。
掌柜的很机灵,瞧见二人虽然穿着素淡,但腰间挂的那块玉佩都是价值千两的,就格外热情了些,立即将铺子里最好的一匹墨绿色绣繁花的缎子拿了来,笑道:“二位小姐,这是小店才上的新货,全京城就这一匹。”
徐昭昭在徐家也是节俭了,闻言,随口问道:“好多银子一匹?”
掌柜的眯眼一笑:“不多,五十八两一匹。”
“这么贵?”徐昭昭咋舌,寻常她的东西都是娘亲打理的,不过她问过丫鬟们的衣裳,造价最贵也不过一两银子,这一匹布就要五十八两。
坐在角落的人听到这声音,不由讽刺出声:“买不起还来这里做什么?巷尾的麻衣店十文钱一米的布,正适合你。”
林锦婳朝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一个肤色雪白五官平平的丰腴女子,虽模样一般,但妆容妩媚,倒添几分姿色。
女子见她们不说话,轻蔑的撇过了脸去,跟掌柜的道:“布给我留着,我要了。”
徐昭昭也是心大,并不跟她计较,只问掌柜:“可还有别的布料?”
掌柜的看了眼波澜不惊的二人,知道定是大户人家出身,连忙殷勤点头又拿了两匹桃花色的来:“小的瞧着这粉色正合适二位小姐的年纪……”
“也给我包下。”那妩媚少女继续道。
徐昭昭算是察觉出些什么来,抬手往架子上最贵的那一排布匹一指:“这些都拿来我看看……”
“你看了也买不起,何必为难人掌柜?”丰腴女子见她们根本不反抗,越发讽刺笑道。
“这儿总有便宜的我能买的起的布,这位小姐,要么你就把这铺子的布全包下来,要么你就别管我。”徐昭昭终于忍不住道。
那小姐面色滞了滞,一侧一个青衣少女立时站了起来指着徐昭昭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么,你敢这样跟她说话?”
徐昭昭也不怯:“哪位?”
“我家小姐可是新调任入京兵部侍郎家的小姐。”青衣少女很骄傲,兵部侍郎可是有实权的,而且还是二品的京官,在老家的时候,便是那四方巡抚总督,哪一个不来巴结讨好。
那丰腴少女也有几分骄傲。
徐昭昭却是愣了愣,悄悄凑到林锦婳耳旁道:“与哥哥定亲的小姐,最近好似听父亲说,正要调入京城升任侍郎,难不成是她?”她左看右看,年纪正好对得上啊。
林锦婳眨眨眼,若是如此,那他们知道了徐昭昭的身份只怕会更尴尬。
只道:“时辰不早,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歇歇吧。”
“嗯。”徐昭昭也不想跟未来大嫂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尴尬,点点头要走,那丰腴女子却不依不饶了:“不道歉就想走?京城这样地方的人,都是如此不知规矩吗?”她也颇有几分自得,尤其是见她们不吭声的时候。
徐昭昭听到这话,撇撇嘴,不理她要走,哪知那青衣丫鬟干脆上前猛地一扯看似好欺负的林锦婳,恼道:“我家小姐跟你们说话呢,你什么态度!”
墨雪迅速上前要把人打开,林锦婳只微微摇头,轻轻拂开那丫鬟的手,才道:“要道歉吗?”
“自然。”
“那请小姐先回府,迟些我们一定登门道歉。”林锦婳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