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内,气氛怪异,水龙头未拧紧,盥洗台的水声滴答滴答。空气中燃着卫生香独有的幽郁,缭缭不绝,宁祥清远。每个上完厕所的人打开门都要愣一下,最后曲着身子站在原地,用完厕所的人不敢走,排队上厕所的不敢上。
霍雪在众人的注视下踏入隔间,干脆利落的门响声就像是播放键,“哐”地一声,震得所有人恍地回过神来。
有结伴着出洗手间的女生一道走廊就开始讨论起来。
“哇,她、她她竟然又来了。”
“那个人是谁啊?你们为什么那么怕她?搞得我也不敢动。”有人疑惑。
最先提话的那人惊了,紧张道。“我靠你怎么连霍雪都不认识?下次见到她离远点听见没?上回在食堂你没看见?”
女生无所畏惧,一脸不屑,“为什么?难道她还能见人就打不成?”
“要只是打你一顿就好啦!”一个马尾辫女生忍不住插入两人的谈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知道的人倒是给说说啊!”
“就是,说这么多也不来个干脆的……”
“先别急。”马尾辫女生顿了顿,拉近几人,询问道。“对面初二的厕所不是比咱们这边少吗?咱们初一和初二因为抢厕所这件事情还闹过不愉快你们记得不。”
“记得记得。说重点!”
“重点就是上个月霍雪有一回过来了。”马尾辫女生一锤定音。
“怎么?她插队抢厕所?”
“要真是插队就好了!人家那是正儿八经地排队,然后咱们年级二班有个女的就看不下去了,轮到霍雪上厕所的时候她直接拦住门想先进去。这个学姐排了这么久肯定不给啊,要是我也不给。结果那女的指着霍雪就开始骂初二没资格占坑云云,最后这个!学姐!三两下就把直人按进……”便道里。
虽然最后的三个字她没有说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众人面部色彩变化着,像一块块调色板,表情一直在变化。气氛有些凝重。最后有人忍不住了。
“不行。好恶心啊!”
“我的天啊!这么会有这种人?我要吐了!”
“听说这个霍雪学姐最讨厌别人chā_tā队了,上次在食堂斗殴不也是因为有人chā_tā队吗?反正我也不急这一个人,让她先用又怎样,要是惹她不快指不定下一个人会是谁呢!自求多福诶。”马尾辫女生摇摇头。
“这种人就没人管吗?”
“管有什么用?等校领导跑过来你都吃了几轮翔了!再说人家上次也已经被记过了,再看看人家上回露的那几手,一个人打我们全部人绰绰有余。而且我听说这个学姐跟外面的人是纠缠不清的,谁知道还是不是处?搞不好人家一个不高兴找人轮了你……”有人也跟着起哄。
“嘶……”众女生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了?”提问的女生还有问题。
“没脸待下去转学了呗,这不是废话吗?难道你愿意让那么多人知道你吃过屎?”
众人靠在走廊上说话,厕所中一道孤清的身影面无表情地洗手,然后走到对面教学楼去。背影孤立,清哀。
……
下午五点,霍雪在营业员诧异目光下取走了预约的银行卡。出刚要过马路,路边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从她面前反向拦路而过,差点碾到她的脚尖。
霍雪眼中的阴霾重了些。
谁知,车子竟然停了下来,前座车窗摇下刘繆青娴恬的面孔,柳眉轻皱,她将窗子摇得更下些,“霍雪同学?没事吧?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幸好这回还只是我家的车,下次要注意些了,车子维修费很贵的哦,过马路要集中注意力啊。”
温语软言、句句恳切,但这话在霍雪听来就是另一番味道,看起来善解人意、为别人着想的几句话却是直接将横穿马路不看路的罪名扣在了霍雪头上,容不得辩驳。
后座中的中年男人没看清事情经过,以为只是有人碍了车道,便点了点头,看着知书达理,同通透善良的刘繆青很是满意,在意味深长的望向霍雪。“是啊,小同学,下次要注意啦。”
刘繆青唇角勾了勾,一脸谦和的表情面对着霍雪,正准备摇上车窗并暗示自家司机开车离开,却没想到霍雪竟然一个臂肘直接压上窗轨,力道之大竟让她半寸玻璃也摇不上去!
刘繆青愣了,“你,你想干什么?”
由于车内空间有限。她的半个身子一伸进来司机也不敢贸然踩油门,于是霍雪成功地用半条手臂拦住刘繆青后退的身子,她模糊了性别的俊逸五官就那么挨近刘繆青,寒意十足的眸光抵着她,瞳仁里甚至带着缱绻。
“刘繆青同学。”
逼仄的空间里,霍雪擒住刘繆青的下巴,靠得极近,魅惑的气息扑到她身上,刘繆青只觉一阵颤栗,心底不知是什么猛地一沉!
“我觉得,你家司机也该多小心注意些才是。”说完将刘繆青的脸转了个方向,在那双强有力的手掌控制之下,刘繆青的头被扭向驾驶座,望见了受了指示的司机惊慌失措的苍白脸和司机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颤栗不止的身躯。钳住下巴的力道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撤走,她呼吸紊乱,回过神来少年已不知走往何处,而后座的中年男人也沉了脸色。
林东输本是上了一天班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看此刻停靠在斑马线上的黑色轿车,再瞧瞧逆道而驰的车流,那还能不猜得出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