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风云变色,天下大乱。
皇帝天天和兵部的人在一起商议怎么办,太子和周行都跟着。舒枹一心想要出去打仗,死活缠着二皇子,撒泼打滚也要跟去蹭着听。
二皇子在寿春宫当着薄太后和舒皇后训他:“十四,想打仗。你是想让舅舅舅母先打死你吧?就你这身肉,你能打得哪门子的仗?军中还得专门弄个千人队保护你!你能别添乱了吗?!”
几句话说得舒皇后拼命点头,咬着牙跟宫人伸手要鸡毛掸子:“这就是皮痒了!”
薄太后笑得喘不过来气,待缓过来,看着张着大嘴哇哇大哭的舒枹,心里又软了,和声细语地哄他:“我听皇帝和太子说了,这场仗怕是有的打。北蛮西番都想着掺和。你先好好练功。还怕日后没有你报效国家的时候?”
又拍板,“他想去听军情,怎么就不能听了?二郎,你带着你表弟去听!不过,嘴要严实。听的时候不许说话,听完了出来也不许提一个字。能做到这个,哀家就做主,让你去。”
舒枹抽抽搭搭地举着手发誓,从现在起要修行佛家的闭口禅,一直到自己能去打仗了再开口。
孩子都这样说了,舒皇后扶着额头,拿他没辙。
头一天从御书房听完军情出来,舒枹兴奋得横蹦,拉着二皇子,声音低低地跟他咬耳朵:“阿哥,你这岳父好厉害啊!哪里有好将领、哪个将领有多大本事、适合用在哪儿,他都知道!”
二皇子笑了笑,悄声道:“人家的国公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祖宗也是把打仗的好手。不过是为人低调罢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自己议论完了,就去练功。
练功完毕,舒枹想去寿春宫,二皇子想了想,建议去南薰殿。
“晁相眼瞧着快到周年了,朝廷上还没个说法,咱们去给太子爷提个醒。别让人家太子妃没脸。”
“这还用得着你说?我听说太子爷早就安排好了,明儿一早有人上折子,建议给晁相也封国公呢!”舒枹嘲笑二皇子消息迟钝。
二皇子讶然:“我怎么没听说?”
“太子爷在人情这件事上一直都甩咱们八条街。你都想到了,他想不到才怪了呢!”舒枹跳进浴桶洗澡去了。
二皇子若有所思。
转天,二皇子扭捏地去跟薄太后提:“太子妃快要出孝了。太子大兄应该快大婚了吧?我能不能晚两年?”
这几天正在偷偷地跟舒皇后掐指算太子的婚期的薄太后惊愕不已,又哈哈大笑,调侃二皇子:“怎么?还要留着你的童子身练顶尖武功呢?”
面红耳赤,两颊冒火。
二皇子站起来就跑。
既然孙儿都说破了此事,薄太后也就不躲躲藏藏了,直接叫了皇帝来商议太子的婚期。
皇帝却纠结起来:“太子成亲是大事。如今正是战火胶着的时候,国库里的钱都预备着打仗。朕实在不想在这件事上铺张,日后让人说太子的闲话。可也不想委屈孩子……”
这倒,也是。
薄太后张了张嘴,又合上了,沉吟着点了点头:“你虑得也有道理。不过此时此刻,皇家确实需要一场亲事来提升士气。这样吧。不是说太子已经令人上奏,给晁相请封了么?你先忙那个事儿。忙过了,咱们再商量其他。”
晁相追封了文安公,连上前头赐的谥号,如今外头人都称之为文安忠公。
晁家小娘子摘孝那天,哭得晕厥过去。去陪伴的几个小娘子看着都恻然不已。尤其是邰国公家的邵小娘子,陪着掉眼泪不说,寸步不离地守着晁小娘子,温言软语地安慰,又说:“二皇子托我跟您说,太子爷虽然顾忌男女之别,没有进来。但在宫里却一直陪着您穿孝,一年了,除了素白腰带,就没系过别的颜色。”
晁小娘子连连摇头,哭着说了一句:“我祖父没得了善终,就是因为我这个太子妃位。”
一句话吓得邵小娘子白了脸,上去捂住她的口,压低了声音急道:“你不要命了?!再怎么伤心晕了头,也不能说这样的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得了这句知心的安慰,晁小娘子果然是哭得晕了头,竟然对着未来的妯娌推心置腹起来:“我只怕这不是吉兆。如今太子念我祖父的好,一切好说。可是日后呢?等他后宫佳丽三千之时,我这一生最伤心的事,怕是会成为他嫌弃我的理由呢……”
邵小娘子极口安慰,又说太子妃出类拔萃不必靠娘家,又说嫂嫂放心我们共度时艰。
但是一转身,这话就紧急传进了乐安宫。
二皇子高高挑着眉,想了想,却去告诉了舒皇后:“母后,让大兄离那些美人远些吧。他若不是fēng_liú名声在外,怎么会惹得晁小娘子平白多了这些担心?”
说起这件事,舒皇后就想跟薄太后一起把皇帝臭骂一顿。叹了口气,舒皇后又怀疑地看着二皇子:“你媳妇怎么会去问这个话?她又是怎么想起来告诉你的?这个传闲话的习惯可不太好!”
二皇子不自在地挠脸,看别处,吭吭唧唧。
“嗯?二郎,你还有话瞒着母后了?”舒皇后看出来这中间还有事儿。
“就是,嗯……”二皇子又红了脸,“大概是怕日后我跟太子大兄一样,一样那啥……所以提前,探我的口风吧……”
舒皇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叱骂:“还不快滚!你大兄成亲的事情要往后拖,你还能自由个两年。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