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的马车终于毫不停滞地往前行驶了,无理取闹的安书也安静下来,窝在安夫人怀里歇息起来。
安楠闭着眼睛没有,她耳朵灵敏,之前安夫人马车里三个人所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虽然知道安夫人还不喜她,那个小她好几岁的弟弟被宠得性子都坏了,但以前只是听说,现在却明明白白地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了,安楠即使不怎么在意他们的看法,心中也有些恼怒。
白马寺是在半山上的,因此开始上山的时候,路就开始不好走起来,颠簸得很,即使马车上放了厚厚的垫子防震,但效果也并不好,所以大家都被颠簸得头昏脑涨的,但是为了听阐明大师的佛法课,大家也都忍了。
突然安夫人马车的轮子不小心陷入了一个小坑里,使得整个马车都失衡,狠狠地震了一下,车夫吓得连忙拉住马,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而坐在马车里的安夫人以及安书,一时不察就猛地被甩得撞到了马车墙壁上,安书吓得哇地一声哭了,摸着自己被撞红肿的额头,嚎啕大哭道:“娘!我怕!”
安夫人自己也是又怕又痛,听见心爱的小儿子的叫喊声,顾不得自己也被撞得生疼,连忙不顾马车依旧在颠簸,拼了命爬到安书那边,把他紧紧搂进怀里,哄道:“别怕!别怕!娘在!”
然后她又不顾大家夫人的体面,朝着马车夫吼道:“你怎么赶马车的?快让马车慢点走!驶平稳点!要是伤到了我儿,你一条狗命都不够赔的!”
“是!马上就好!”马车夫满头大汗,拼了命控制马匹,使劲儿地让马车慢下来。
安楠他们乘坐的马车在后面,听见安夫人的怒斥声以及安书的哭喊声,还有马蹄凌乱的脚步声,安琴以及其他几个庶出的姐妹们都惊慌起来,纷纷往掀开马车窗帘,朝外看。
“是夫人的马车出事了么?”其中一个庶出姐妹问道。
“没事,只是车轮陷入一个小坑,震了一下而已,过一会儿便好了。”安楠淡淡地说道,她之前就听到了嘭嘭两声,似乎是安夫人以及安书狠狠地撞在马车壁上的声音,这可真是老天在替她惩罚他们呢。
安楠有些幸灾乐祸。
有了安夫人那辆马车的前车之鉴,安楠他们后面坐的几辆马车就都避开了那个小坑,虽然还是颠簸,但起码没有失衡,被狠甩几下撞伤身体。
因此受了最大罪的只有安夫人和安书,不但额头被撞得青肿了一块,内心受到的惊恐伤害还是最多的,虽然最后马车并没有出事,但这个小意外已经让他们吃了一番苦头了。
“儿子啊,咱们到了白马寺一定要好好拜拜菩萨才行,这路上这么倒霉,一定要去去晦气!”安夫人心有余悸地抱着安书说道,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要是马车翻了,伤了她这唯一的宝贝儿子可怎么办?安夫人顿时觉得来这一次白马寺是值得的,否则这次的晦气不是发生在这路上而是在其他时候,那岂不是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所以她一定要虔诚地拜拜佛才行!
在巅得浑身骨头都开始疼了之后,白马寺终于到了,这天的白马寺可是热闹非凡,早就聚集了许多信徒,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有,喧闹不已。
安置好马车之后,安夫人便带着一家人前往寺中的包间,即使是在寺庙之中,安家这样的权贵之家也是有特权的,在这样热闹的大日子里,都可以拥有用来歇脚小包间,这样的待遇,平民百姓是没有的,只有权贵才有,权势越大,可供歇脚的房间越大越多,服务越好。
安家在京城只是不上不下,所以只有两个小房间可供歇脚,一个依旧是安夫人带着她最宠爱的小儿子以及大女儿,剩下的则是安楠、安琴以及其他庶女一起共用。
阐明大师讲法的时间还没到,安夫人不耐烦应付几个不喜欢的女儿,便让她们带好下人自己出去逛,但不能跑去偏远的地方,、不能做出格或者有辱安家名声的事。
安楠并没有带自己的丫鬟前来,其他小姐妹都各自有自己的小心思,又与安楠不熟悉,所以便个个都找了借口独自去逛了。
这也正中安楠的下怀,她也不耐烦和那些跟陌生人一样的姐妹生硬地凑在一起玩。
她见寺中各个佛殿都挤满了参拜的人,人头攒动,她不信佛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于是往清静一些的寺庙后山走去。
但这清静也只是相对于大殿的热闹而言的,其实后山里也有不少人,其中有妇人带着儿女闲逛,有年轻的小夫妻柔情蜜意地相携游玩,有活泼灿烂的小童呼朋引伴,也很有人气了。
不过现如今后山的桃花早已谢了,没什么景好赏,大家在这边待得也不久,安楠是想来摘几支桃枝回去插纤的,便仔细挑选起来。
她渐渐越走越往里面去了,好不容易看到一支顺眼的桃枝,便举手要折,却听到了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炎儿,你刚才上香时都许了什么愿?”
然后一个清亮的还带着稚气的童声回答道:“我求佛祖保佑母亲的身体早日好起来,妹妹也好起来……”
“炎儿有心了,佛祖知道你这么虔诚,一定不会忍心让你失望的。”那个低沉的男声似乎有些怅然地说道。
“真的吗?父王?要是母妃和妹妹都好起来了,那我下次就可以带她们来这儿游玩啦!母妃经常跟我说,等她好了一定会带我和妹妹一起出门玩的……”那个童声惊喜地回答道。
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