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从酒楼里出来,在街上慢慢逛着,她闲来无事,又不打算回安家祠堂跪着,因此时间多得很。
正当她盯着路旁摊贩上一个古朴而颇有雅韵的簪子看的时候,前方突然喧闹起来。
安楠抬头一看,便见有不少人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往前看,个个兴奋得眼睛发光,叽叽喳喳地跟旁人讨论着什么。
“果真是阐明大师呢!”
“阐明大师怎么从白马寺出来了?他不是很少外出的吗?”
“大概又是太后请他入宫探讨佛法了吧?”
“如果是太后邀请他的,那怎么会不派马车或轿子去接他入宫,反而是让他自己走着来?”有不解的人问道。
“哎呀,你知道什么!是阐明大师婉拒太后派人来接的,说是大张旗鼓迎接他一个出家人,实在不妥,所以他每次都是走着入宫来的……”有了解内情的年纪长的人解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阐明大师真是深明大义、平易近人。”那人感叹。
……
安楠早在白马寺就见过阐明大师,所以这会儿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在普罗大众的眼里,阐明大师这样的高僧地位是很高的,大家敬仰甚至敬畏他,所以即使阐明大师这会儿跟普通人一样走在街上,但并没有人敢上前去与他攀谈,只敢在一旁围观他,就像围观一个圣人一样,眼神里都带着膜拜和崇敬。
阐明大师年纪已经不小,须眉皆白,加上面容和善,身形清瘦,是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的,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信奉他,据说他还会给人看批命,只是很少有人能请得动他。
安楠自己本身就是没有信仰的人,所以对他这一套并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是阐明大师却似乎对她有些兴趣。
安楠静静地等在街边的时候,阐明大师离她便越来越近,不知怎么的,阐明大师偏偏注意到了她,便径直地走到安楠面前,目光带着惊疑,然后是恍然,最后归为平静。
他对安楠行了个佛礼,然后道:“施主命格奇异乃贫僧生平罕见,施主以后若是有难以抉择之事,可以到白马寺来寻贫僧,另外,贫僧有一句话要送给施主:退一步海阔天空。”
安楠本来还有些不悦的,毕竟她并不喜欢这样被人当街评头论足,况且阐明大师这些话很有些神棍的意味,并没有显现出他作为“大师”的本事,安楠都有些失望了,但等她听见阐明大师最后一句话时,却忍不住轻笑出来,“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被一个老和尚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好笑呢?他不应该是劝自己“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安楠并不担心他会看出自己的真身,先不说在这样的小世界里,一个得道高僧的本事到底能不能识别安楠的灵魂是不是人,就说即使他是真的看出了自己的真身,那他又能拿自己怎么办呢?如果动起手来,安楠大不了直接脱离这个世界,她的神魂能瞬间回到自己的虚无空间里,这个小世界没有什么人能伤害到她。
“那可能要让大师失望了,我并不是一个以德报怨、宽宏大量的人呢,要不要退一步,得看我彼时乐不乐意啊。”安楠长眉一挑,有些挑衅似的说道,她此时是男儿身打扮,这种神情便有些吊儿郎当,颇不尊重大师的意思了。
于是在旁边围观的阐明大师的信徒看到安楠这幅欠揍的模样,便有些不客气了:“喂,小子,阐明大师这是点化你,是你的荣幸,你怎么对大师讲话的呢?”
安楠只淡淡扫了一眼说话的那人,并不理会,阐明大师对安楠不听劝告的反应也并不生气,只是用一双仿佛盛满全世界智慧和慈悲的眼睛看着她,那眼神里仿佛有宽阔大海、有广阔天空,能包容一切,能宽恕所有……
安楠被阐明大师的眼神看得一愣,直到他离开了,才从那种玄妙的感觉里清醒过来。
停顿了一会儿,见阐明大师已经走远了,安楠便甩了甩脑袋,虽然这个和尚似乎确实有些本事,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安楠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不管是什么后果,也不会后悔。
阐明大师当街给一个小子批语的事传了出去,本来那个好运的小子应该会因此而出名,被大家找出来询问出祖宗八代的事情,然后议论一番的,但不巧那小子是安楠女扮男装的,因此等安楠回安家恢复了身份之后,那个“幸运”的小子就没了踪影,令许多想要看热闹的人失望不已。
……
安棋与崔敏的亲事这回没了安楠捣乱,便要如期举办了,安楠想起这个大姐虽然跟自己并没有什么深厚的姐妹之情,但好歹也曾为自己说过好话,心底还是善良的,因此她想要提醒安棋一下,崔敏并不是个良人。
安棋在她的房间里带着甜蜜的心情绣着嫁衣,安楠走了进来,她便不好意思地把鲜红的嫁衣放下,脸红红地对安楠说道:“三妹妹你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安楠一向不与姐妹们来往,所以安棋见她这次居然主动来找自己,便以为她是有事情要找自己帮忙了,便主动开口询问了,免得安楠不好意思说出口。
安楠看了一眼那件精美绝伦的嫁衣,那上面的每一个图案都绣得完美,一针一线都带着安棋这个即将出嫁的新娘对未来婚姻生活、未来夫婿的憧憬。
只是崔敏并不是值得她倾心对待的那一个人,安楠便直接对安棋说:“崔敏私底下性格十分暴虐,会对亲近之人动手,所以你最好不好嫁给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