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这么多年的恶气已经积累到极限,眼见对方“中毒”已深,外面都传言是冷奕瑶动的手脚,她自然乐于再演一出当时的好戏。
她指了指自己送过来的汤药:“知不知道,帝国皇宫花天价养的最贵的饭桶是谁?”
黑褐色的药汁在她面前荡出一层又一层的波纹,她龇牙咧嘴,笑得那般快活:“就是这群庸医。垂叶榕经过高度提炼出来的毒,这世上无药可解。可他们不敢说,也说不得。说了就是一个死,不说,好歹还能推卸责任,把一切都归咎于下毒之人。那么,你猜,那天你让我端给陛下的汤药,究竟是什么?”
躺在床上的女人像是被受刺激过度,犹如一只虾,被开水一烫,整个人脸上呈现出病态的红。那声音像是随时能呕血一样,凄厉、绝望、不敢置信:“你在说什么!”
“怎么?事到临头,连真话都听不懂了?”那乳母笑得越畅快:“解毒剂,不过是个幌子。那群人不敢随便用药,所以只是开了点止咳平喘的汤药。不过,我在里面倒是加了点东西。”
她笑,笑得脸上那些扭曲的褶子隐约间现出阴森恐怖的一面:“你是不是也闻到一股薄荷的味道?对,我就是加了一剂药草进去。”她轻笑着,将那汤药往太后的身旁凑近。
太后下意识地要往后躲,可惜,她身体太过虚弱,连这一点动静都接受不住,整个人一瑟缩,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不用躲,你也躲不掉。这味道,只要闻了,不用喝到肚子里,也能要了你的命!”乳母开心地捧着那药,笑得一脸平静。“要不然,怎么会冷奕瑶和陛下聊得好好地,陛下就忽然毒身亡了呢!”
最后一句话,像是将整个房间推上了临界点!
在床上挣扎的人,忽然不动了。
连眼珠子都像是忽然被定住一样,死死地扣在乳母的脸上,像是一下子被吓懵了。“怎么?听不懂人话吗?”那乳母笑嘻嘻地往太后身边凑了凑,忽然一巴掌甩到对方的脸上:“这么多年,我看着你这张蠢兮兮的脸,都替我家主子不值!”
“你家主子……”太后像是没有感觉到脸上热辣辣的巴掌一样,只单纯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里空洞一片,连一点影像都没有。
“你这样的货色,要是在我们铎林国皇宫,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竟然还能登上太后的位子,简直是滑稽!”像是不知道自己给她投下了多么惊悚的重磅炸弹,乳母嫌弃地将撇嘴一笑。“当初你甄选乳母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查出来,我是怎么进的皇宫?”
当年,6琛出生的时候,皇帝还并多么偏宠。但,皇帝给了个特例,允许她这个母亲亲自挑选儿子的乳母。
她当初,为了让自己脱颖而出,卖丑卖乖,像条狗一样温顺听话。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主子的推波助澜之下,竟然成功当了大皇子的乳母。
“你,你不是奴隶出生吗?”当年,东方小国灭国后,许多人迫于生计,自卖为奴,只为混一口饱饭。皇室为了彰显气象,在民众间塑造良好形象,特意收编了一些这无家可归的奴隶。可,她刚刚说,她们铎林国皇宫……。
太后忽然浑身冷,颤抖得像是被人赤身luǒ_tǐ地扔进了冰天雪地。
那乳母“咯吱”一声,笑得直不起腰:“看看,就因为你大意,给自己的儿子找了我这样的乳母,招来了杀身之祸。”
她忽然覆在太后的耳边,轻轻一笑:“知不知道,当初你儿子为什么一直不得民众的喜欢?”
与6冥相比,6琛在民众间,除了傲慢自大、狂躁暴动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印象。这其中,自然有她的手笔。
“我信奉‘东方秘术’,他就跟着我信。我说要活祭童男童女,才能达成所愿,他就真的让人绑架了八十一个少爷千金,直接杀了弃尸。你说,他是有多蠢?”
望着太后瞳孔不断放大,忆及当初自己在她眼皮子底下吃过的那些苦,受过的那些罪,再看看自己如今被自己活活糟蹋得不能看的双手,乳母像是毒蛇一样,狠狠地盯着她:“要不是我国皇帝陛下让我潜伏在这里,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当个乳母?”
当初,长公主被迫无奈送来政治联姻,铎林国自然安排了不少亲信。她只是其中之一,却也是埋的最深的一个。
自卖为奴,来自东方。
毫无背景可查,也无人问津。
谁曾料,她也是铎林国的公民。
为了一偿当年战败的屈服,陪着祖国公主,忍辱负重,一忍便是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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