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刚寒章已经将他的话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那些寒氏族人这一会儿才纷纷想起了他的真正身份。
若是这刺杀家族继承人的罪名给落实了,寒黎必然是要到寒氏刑堂里走上一回的,而他父亲只是区区一个普通的新晋长老,决计是保不下他的。
见到寒黎脸上阴晴不定,韩章却哪里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手中卡片晃动一下,正准备再说些狠话,却不想……
寒黎正愁绪纷飞,感受到韩章的动作,手中匕首下意识就向前一送,然后便听到韩章闷哼了一声,胸前血迹开始扩大,这变故顿时惊得寒黎几乎魂飞魄散。
这一瞬间,寒黎竟然突破了一直没能提升的手速,硬生生地将匕首给扯了回来,只是体内力道的反震令他难受得想吐血。
“唔?!”韩章自已也都吓了一大跳,刃尖只隔着薄薄的胸腔刺入肉中,那股心脏即将被捅破的感觉让他头一回有了一种直面死亡的大恐怖感,惊得后背立时汗津津的。
不过,待他看到寒黎比自已更加害怕的模样时,又胆壮了起来,趁着刚刚那股怒气还未消散,再向前迈了一步,将胸膛挺高了对着寒黎急忙缩回去的匕首,眼里全是一股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去的决绝。
这立马让寒黎反应过激得大后退了一步,韩章却是非常果断地跟了上去。
当然,他这回就很注意保持距离了,不敢离刃尖太近,要是不小心挂了的话,那就实在太搞笑了。
这场景落入到周边的寒氏族人眼里,便是寒章往前一步,寒黎便退后一步,虽然匕首刃尖一直指向寒章,但却根本不敢再贴着寒章的胸膛,反而是他脖子上的伤口,因为动作的原因,血流得越多了。
莫说是寒黎了,寒忠也装作虚弱之极,一副想要上前护主却无奈身体无力的痛苦模样,俨然便是一位演技精湛的影帝。
就连寒黎身后的随从亦是口中说着‘黎少别怕,有我在’,身子却坚定地与其保持着共进退的态势,坚决不敢越过寒黎的身体界线扯入到两人中去。
刚刚韩章说的话可都被他们听在耳里,连寒黎现在都不敢动他,他们又哪里有这个胆子?
虽然他们也是寒氏中人,但只是一些出了五服的旁系支脉而已,地位不比嫡系主脉,若冒然牵扯进这种大事里,自已死了倒还好,怕是还得连累到家人,哪里敢再去阻挠韩章?
眼见自已在韩章的逼迫下,连退了好几步,寒黎的脸色已是难看之极,阴沉得仿佛要挤出水来。
他随即怒哼了一声,立见脚下步伐连动,身子突然就向后飘了过去,且在身形闪动之间,却是迅速出脚,将身后的随从们都绊得跌倒在了地上,将气撒在了随从上。
寒黎回头狠狠地瞪了韩章一眼后,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恨恨得转身就走。
他的跟班们连忙起身,看都不敢看韩章一眼,急急地跟着寒黎离开了。
寒忠这时候也没虚弱得这么厉害了,保持着缩了水的身体,似缓实快地追了上去。
周边的寒氏族人此时大概也终于意识到了韩章的真实身份,虽然依旧在交头接耳,却再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他的悄悄话了,瞧他的眼神亦大不一样。
韩章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雪白绸衣上晕开的血迹,想起了刚刚那柄匕首刺入皮肉中的感觉,即使到了现在,亦有如一桶冷水浇在身上,透心的凉,心里一阵后怕不已。
但在心悸之余,他又隐隐感到一股兴奋。
不过此刻心情激荡之下,实在是理不清楚头绪,他便也懒得去细想,直接迈开脚步先往家中走去。
一路上,他在心中默默地总结起这次事件的得失。
在寒章的记忆里,这个寒黎一直都在不停地骚扰他,并且表现得有恃无恐,但其本人并不是一个无脑的纨绔。
或者说,在世家豪族的精英教育里,要想看到一个智障也是很难得的。
因为在此之前,他就会先被家族放弃,一旦惹出了麻烦,第一时间就会被推出去作炮灰。
寒章知道寒黎这人野心不小,暗中觊觎着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当然不可能会是白痴,他一直找麻烦,其实也是为了刷声望,为竞争继任者做努力。
传闻中,在下一次的族老大会召开之时,就会在寒家主脉嫡系中再寻几位优秀子弟,作为候选人,参与到继承人的竞争中去。
因为,家族中现有的两个合法继承人里,寒章本人是完全没机会的,但他的堂兄寒斌,在性格上也有很大的问题,一直为族中长老所不喜。
寒黎敢去争夺家族继承人之位的底气也是在这里。
他的血脉虽说是远了一点,但也勉强算是寒家主脉的嫡系成员,其父现在亦是族里长老团中的一员,家族势力还是有一些份量的,很有希望向族长继承人这个位置博上一博。
但寒黎本人在寒家中却是没什么声望,一直都在找机会刷声望,博出位。
对于少族长寒斌,他暂时是不敢招惹,可病公子寒章嘛,他动起手来,却是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的。
鉴于他那偏远一些的身份,每次在找寒章麻烦的时候,都不会忘记大肆宣扬他是寒章的堂兄这一层身份。
借着刷寒章刷出来的声望,现在寒黎这个名字倒还真在寒氏族人中拥有了一定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