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宁王的婚礼,又过了两日,便到了白浅欢的回门之日。
本来,白浅欢觉得夙亦宸行动不便就想让他在家中歇着,她自己回家即可。可夙亦宸却坚持要陪同她回白府。自然是担心她独自回去,会招来鄙讽嘲笑。
白家人自然也惦记着今天是她的回门之日,所以,早早就已经准备开了。白哲更是亲自到府外相迎,足见其对定国侯这个女婿的重视。
看到定国侯夙亦宸是被那个唤作蓝陌的少年从马车上抱下来,又放在了轮椅上。秦氏眼底极快地闪过一道冷嘲之光,嘴角亦勾起了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下官参见定国侯!”
白哲与秦氏,包括苏姨娘在内纷纷向轮椅上的男子行礼问安。
夙亦宸含笑而道,“都是一家人,岳父大人不必客气!”
这声‘岳父大人’可是叫得白哲十分开怀。纵然表面不露出分毫,可是心里却十分自豪。他的几个女儿,大女儿入宫,如今已高居妃位。二女儿虽只是权贵之家的侧室,可是她夫家颇受皇帝器重之一,实力非凡。他的三女儿、四女儿就更为出众。一个嫁给了东榆国世袭侯爵,一个则嫁给了当今太后的亲子,皇上的亲弟。
这些日子,想要踏进他家的门客是络绎不绝。甚至有些官职要高于他的,都争先恐后地来给他请安送礼。果然,唯有将权势握在手,方能成为人上人!
白浅欢在家中竟意外地见到了白若溪!
这两日,她虽在定国侯府,足未出户。可宁王府那边的情况也多少了解到一些。据闻当日,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后,太后便关起门来处理‘家事’。嘉善郡主毕竟是未出阁的清白姑娘,先不说她是否曾与宁王‘厮混’到一起,就算看在华阳公主的面子上,这件事也决不能草草解决。嘉善郡主与白若溪,一个是公主的唯一爱女,一个却是小小侍郎府里名不见经传的庶女,身份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是以,太后便当机立断地给了嘉善郡主‘宁王正妃’的尊荣,吩咐宁王择吉日与其完婚。至于白若溪,自然就只能屈居‘侧妃’之位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白若溪能乖乖接受才怪!本来好好的一个宁王正妃却在成婚当日被无情地降为‘侧妃’,她自然难以忍得下这等屈辱。
听说,白若溪当日可是在宁王府好一番的哭闹,惹恼了太后,还为此训斥了宁王一顿,直言他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她挑选给他的白家三女,就算人不漂亮、脑袋不聪明,可至少有个当丞相的外祖可为他们所利用。这个白家四女有什么?庶女出身,除了有张漂亮脸蛋,其他还有什么?
就这样,在白若溪吵着嚷着要回‘母家’时,王府里也没人拦着,又或者是根本没有人愿意拦着。
白浅欢是去长欢阁给母亲请安的路上碰见了白若溪。往日精致柔美的娇颜无端多出了几分憔悴与苍白,使得往昔美丽大打了折扣。一双剪水秋瞳也再没了往日的灵动,反而盛着满满的幽怨与恨怒。
见她这般模样,白浅欢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的时候,太过在意得失,就成了这样。其实换一种思维方式考虑,以她白若溪的出身,能嫁入王府哪怕是做一个侧妃,这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殊荣了。
人呐,总是学不会‘知足常乐’这四个字的真谛!
“三姐姐觉得我如今这样,是不是很可怜?”白若溪满是幽怨地开口。
“妹妹何必如此自轻自贱?以妹妹‘宁王侧妃’的身份,有谁敢说你什么呢?”
白浅欢原意是想安慰她,不要太过在意得失。可听在白若溪的耳朵里,却成了一个天大的讽刺。眼中闪过恼怒,一双美眸因多出的怨怼而失去了平日的美态。
“连你也瞧不起我是吗?你一定在心里很鄙视我吧?曾经因为能成为宁王妃而那名骄傲得意,如今却悲惨地沦为侧妃,还要看着自己的丈夫迎娶别的女子进门。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对吧?”
白浅欢深觉无语地扫了她一眼,觉得跟她讲不出什么道理来,索性也不再赘言,绕过她身侧便要朝着长欢阁的方向走去。
“你先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白若溪突然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正在这时,一丫鬟急火匆匆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两位小姐,宁王殿下来了,老爷叫你们赶紧过去呢!”
“王爷来了?”
白若溪终于一扫几日来的阴霾,露出这两日来的第一抹微笑。可她随即意识到白浅欢就在自己身旁,也觉得在自己这个反应似乎过分暴露了她心中的喜悦。遂敛起了笑容,故作不在乎地冷道,“他来干什么?”
将她前后不一的反应看在眼里,白浅欢淡淡的摇头一笑。这么演戏,她就不觉着累吗?
终于,在丫鬟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白若溪冷着一张小脸出现在了正院大厅。一看到端坐在厅中的赫连宁,美眸中立时闪过一丝幽怨。
哼,他还知道来?
“四丫头,宁王亲自来迎你回府,你也别在闹脾气了,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宁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