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快看!”
不用秋韵提醒,发生在尼姑庵外的一幕也已经吸引了白浅欢的注意。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擈伏在地上,由于披散的长发掩面,叫人看不清容貌。女子身旁,是一团棉被裹着的‘东西’。这时,若非棉被里发出阵阵的婴孩啼哭声,显然没人意识到那棉被里包裹着的竟是个活生生的婴儿。
“师傅,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
女子发出十分虚弱的声音,擈伏着,艰难来到两个小尼姑脚下,伸手想要去抓住什么,却被其中一个尼姑狠狠一脚拽得仰翻了过去。
“别过来!”
小尼姑踢了一脚犹不解恨,居然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条,在女子身上残忍抽打。
另外一尼姑见状,似心有不忍,便小声劝道:“别打了!万一让住持看见就糟了!”
打人的尼姑却有恃无恐地哼哧了声:“就算住持看见也没关系。这人患了疫病,若不尽快赶走,万一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旁边胆小的尼姑一听到‘疫病’两个字,当即露出惊惶的神色,“你怎知她患了疫病?”
打人的尼姑甚为自得地说:“我祖家是开医馆的,我自然也习得一些岐黄之术。这女子印堂发黑,面容呈现青紫色,可不就是疫病的症状吗?”
“那……那赶快把她赶走啊,还等什么?”先前还对女子有些同情的尼姑,这会儿也俨然变了张脸,一心只想尽快将这个‘污染源’弄走,以免脏了她们尼姑庵的地界。
这一幕,看在秋韵眼里,简直说不出的讽刺。心直口快的她指着那两个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尼姑喊道:“喂,你们算什么出家人?还慈悲为怀呢?”
两个尼姑见有人发现了她们‘见死不救’的恶劣行径,脸上不同程度地掠过惊慌表情,却是牙一咬,干脆大门紧关。管她别人说什么,她们如今是在自保。否则,若真把那患了疫病的女子给弄进尼姑庵里,万一她们都被感染了疫情,岂不只有死路一条?
“小姐,她们……”秋韵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白浅欢则是快步走上前,在那不住低声啜泣的女子身边蹲下。不顾女子身上脏污,她伸手去探女子的脉象,发现她确是感染了瘟疫。从脉象上看,她应已染病有些时候,此刻已奄奄一息、回天乏术。
抬眸,白浅欢对目露关切的夙亦宸摇了摇头。
此时,孩子的啼哭声引起了众人注意。秋韵立刻将那襁褓中的婴儿抱了起来,举到白浅欢近前一看,白浅欢当即蹙起了眉头。可惜的是,这孩子也感染了疫病,不过却不及女子来得严重。
这时候,白浅欢突然觉得脚下有异动,低眸一看,竟是那女子在用微弱的声音对她说着什么。
她蹲下去仔细聆听。
“救……救孩子!”
女子已然气若游丝,虽只有几个字,她却说得极为艰难。
白浅欢心中涌起一丝感动。人之将死,往往都会产生一种极强的求生本能。想活下去的执念,会让她想尽一切办法,就算是求,她也只会求让自己活下来。可是这个女子,却把活着的希望都给了她的孩子。方才听她乞求那两个尼姑,声声道求她们救她的孩子,对自己,她则未提出一丝请求。足见,她珍惜这个孩子,远胜过自己。这样伟大而又坚韧的母爱,如何能不叫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