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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走的,到底是急了些,便是怕人攻讦,也用不着如此慌张,多少有些顾此失彼之嫌啊。”
跟着杨尚荆出城的时候,忠叔到底是没有忍住,打马向前近了几步,沉声问杨尚荆道。
杨尚荆笑了笑,摆了摆手:“只要这备倭衙门,连带着靖海营,在短时间之内没有手忙脚乱,照旧入场运转,如何能称得上是顾此失彼?外朝衮衮诸公若是见了如此的统治力,会作何感想?”
制度运转能力,或者说一个衙门离开了一个主官之后的运转能力,都是衡量一个主管官员能力的标准。
杨尚荆现在如果离开了备倭衙门,而衙门依旧能够在离开他的情况下,有效率地运转一定的时间,就证明这个衙门里面的官儿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且知道应该如何去做,这才是一个衙门的管理者最应该做的,也是一个成熟的衙门才具备的特性。
备倭衙门从组建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没两年的时间,如果能够拿出这样的成绩,自然就证明了杨尚荆的能力,这将会是练兵、运筹、联姻之后,杨尚荆给外朝的大佬们的又一剂强心剂,那就是组织能力。
这种能力一般的官吏是看不出来的,杨尚荆也不回给一般的官吏看这个,他只是想想内阁、六部的那些个大佬们亮一亮自己的肌肉,仅此而已。
忠叔沉默了一下,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不过这笑容一闪而逝,旋即变成了忧虑:“只是,少爷如今这一离去,只怕衙门之中人心浮动,反而自己乱了阵脚。”
“这备倭衙门的差事,是个烫手的山芋,谁都想着捡在手里,可是谁又都不想被烫到。”杨尚荆摇了摇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焦虑,“内廷想要,是要不到的,这数千的精兵,以及这数千精兵所能带动起来的寻常士卒,组成的强悍战力,是任何一个勋贵家都想要拿到手的。”
说到这里,杨尚荆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便是当今圣上对这三千多人的战斗力异常看好,他还敢讲这三千多人调入京师之中,拱卫京师安全了?”
忠叔听了个这话,不由得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在大明朝的军队秩序之中,京营的选拔,精锐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忠心,若是不忠心,越是精锐的不对,越是不能让皇帝安心。、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
杨尚荆手底下这些骄兵悍将,可不是什么京营士卒,几代人都跟着京师当差打仗的,就是一帮农户、甚至是佃户里面的良家子,他朱祁镇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这么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队伍摆在京师周边。
看看正常历史线里面,在台州剿倭的时候威风八面的戚家军的下场就知道了,这支专门被训练与山地作战,拎着狼筅和小股精锐倭寇对砍的军队,在剿倭完成之后,甚至没有留守浙江台州,而是调到了北边儿,怕的就是地方将领拥兵自重。
而这支精锐的力量,同样没有调入京师,虽然他们战功赫赫,虽然他们战力强悍——因为他们叫做“戚家军”,并且以“戚家军”三个字为荣。
忠叔点了点头,接着杨尚荆的话继续说道:“若是外朝想要拿这靖海营的指挥权,哪怕是不要备倭衙门,也得看着魏国公的脸色行事,这备倭衙门连带着靖海营,如今已经算是魏国公、定国公两家的嘴边肉了。”
魏国公、定国公两支徐家,算是现在实力最强、势力最大的外戚了,综合实力上来看,和张辅是旗鼓相当、甚至还要更强一些的,当初王振当权,牛的不行的那会儿,虽然只有英国公张辅和他刚过正面,但是实际上,潜在水下的南北两个魏家,实力也同样不小。
两家争“祖产”的时候,正统皇帝是在和稀泥的,如果不是两家真的很吊,动了两家之后会引发朝野震动,正统皇帝还会那么放低姿态和稀泥?
两家都要跪着给王振唱征服,给皇帝唱都不够格!
所以这两个勋贵家打定主意要的位子,外朝是没人敢硬抢的,内廷抢外朝还不会让,最重要的是,皇帝现在听见杨尚荆这个名字,估摸着就会头疼,甚至是直接大发雷霆,“天心难测”这个词儿,用在现在这个皇帝身上是真的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他太年轻,也太冲动,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杨尚荆很赞同地点了点头,笑道:“更何况,如今这情势,备倭衙门之中,又有谁知道戬家中大人病重,到底是真是假?他们这些人,到底谁敢妄动分毫?”
现在这个情况,杨尚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老爹病重的事儿到底是真是假,更何况其他人了?哪怕是真有小心思,也得等杨尚荆那边出了结果再说,出结果之前,肯定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而对于杨尚荆而言,结果如果是杨恭真个病故了,他回家乖乖地守丧就好了,这边的一切布局,和他已经没有丝毫的关系了,南北两京的徐家,会借着这个机会,将杨尚荆这边留下的势力吞个一干二净;
如果杨恭没有病故,那么事情就更简单了,现在这帮人,不用说谁敢跳出来给杨尚荆找不自在,就是私底下做一些小动作,杨尚荆都能把他抓出来彻底弄死。
现在杨尚荆对于整个备倭衙门的统御能力,没有人敢质疑,因为巡防千户所那些士卒,在杨尚荆反复的“扫盲教育”之下,无论从思维上,还是从行动上,都打满了杨尚荆的烙印,基本上离着传说中的“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