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多两千就好了。种建中扯过缰绳的时候满心遗憾。若是手上有三千精兵,就算不全是骑兵,他也敢去赌上一把,给赶回来的辽军一个好看。甚至打出一个斩首五百以上的大捷出来。
跟之前河东路与藏头遮尾的契丹人打得几仗不一样,这可是与旗帜鲜明的辽师明明白白的较量!
这是能留名青史的功劳!国史上,自己绝对能留下一篇**成篇的列传!
可惜啊!!
种建中只想叹气。但又立刻收起心思,跳上马,领头就往东行去。
种建中的命令立刻得到八百多大宋骑兵的执行,远方传来的动静,其实已经让这群五天内绕行了近千里的勇士们心惊胆跳。
与辽军厮杀一场也没什么,反正之前连城池都攻下来了,士气正盛,再厮杀一场正合人意。要不然种建中又怎么会在路边设伏,准备再捞上一把?人心所向啊!
可冲到辽军面前送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齐刷刷的跳上马,打个呼哨就跟着种建中向东面飞驰而去。
夜风料峭,凌冽的寒意穿透了外罩的衣袍,种建中半曰来在峰谷间急剧变化的心绪也逐渐沉淀下来。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可以冷静下来好好算一算今天的战果。
烧掉了屯满军粮的耀德城,连带着还灭掉了两支辎重队,斩首两百多,最重要的,是解救了溥乐城,怎么看也是一场大功劳了。
回头而望,淡淡月光下,奔驰在荒原上的八百多骑兵,深色的剪影正随着地形而起伏。一人双骑,队列又分散,一眼望过去,竟然充斥于视野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同路奔行。
驻泊在银夏路的七个将五万禁军,是从鄜延和永兴军两个经略司辖下的兵马中挑选出来的的精锐。种谔手上所掌握的马驼等牲畜的数量,比去年多了许多。能分给种建中的骑兵也比过去要多得多,而且还是一人双马,这在连骑兵都没有马匹的过去,根本不敢想象会有如今的场面。
不过凭借不到千人的骑兵,能攻下耀德城还是出乎意料,包括种建中,也肯定包括他的叔父种谔。
在出战前的计划中,种建中从他叔父那里领到的将令,也只是动摇辽人军心,搔扰进而破坏他们的补给线。为之后主力的决战,做好铺垫。
如果一切都依照计划,辽军因为补给线和后路受到干扰,必然要设法解决他这一支与苍蝇差不多的队伍。而以辽人的贪婪,又绝不会放弃在野战中击败种谔的想法,所以最终辽人将不得不将麾下主力一分为二。让种谔在决战开始的时候占据一定程度上的优势,进而将优势转化为胜势,甚至全歼兴灵的辽师主力。
可现在自己竟然攻下了耀德城,反而破坏了一开始的计划。溥乐城下的辽军全师而回,全歼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这样也好,种建中很是轻松的想着,至少不用担心叔父去攻打兴灵了——若真能在溥乐城下,将兴灵的辽军给全灭,他的五叔可是已经做好了一战收复兴灵,彻底挽回旧曰遗憾的打算。
至于打下来的后果是什么,种谔是准备让京兆府的吕宣抚,京城的两府诸公,以及天子、皇后去头疼。一名边臣、战将、武夫,是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问题的!
尽管接下来很可能是种家被打压,甚至占据下来的土地都会被还回去,如今遍及西军要职的叔伯兄弟更是有可会被分散到全国各地,乃至贬官、降罪。
但只要辽国还与大宋为邻,不论如何被打压,种家的子弟终有被重新启用的一天。
击败辽军,这个胜利就是未来起复的本钱!就是长保种家家门不堕的希望!
虽然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不过能安安稳稳的保住门户,其实也不错。
种建中心情愉快的想着,挥鞭打马,将身后那千军万马、犹如九天惊雷的震动给抛诸脑后。
直到他会合了种朴、种师中,在两天后见到了种谔。
“走!”种谔在马上一扬马鞭,并没有在溥乐城久候的打算。
“去哪儿?”
种家的十七,十九和廿三三兄弟同时问道。
“兴灵!”种谔望着北面,眼中闪烁着灼灼精光,语气却尽其可能的平淡:“青铜峡的仁多零丁和叶孛麻攻入兴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