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跟柳公子有婚约?”断风如受到了惊吓一般,忍不住惊呼道,“可您看起来应该不是女子啊!”
谁都没有出口回答断风的惊疑。
梁墨萧脸上那种冰凉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将目光转向琉璃,见她只是微抬着头望着沉鸢,并没有出口否认,顿觉胸口一阵无名火燃起,灼烧得他气息噎住,心跳一滞。
她竟已有婚约?
屋中偏热,琉璃的斗篷轻解,此时红衣配红衣,两人并列而坐,他竟觉得该死的相配。
琉璃只是迟疑了一下,面色淡淡地望着沉鸢,眼中凝着不解,“沉鸢?”
听到她的声音,沉鸢猛然惊住,差点忘却了这姑娘的直性子,玩笑开的太过火,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来,他讪讪地解释道,“这茶真是烫嘴,害我一时口快说漏了字,我与璃儿确实有过婚约,不过如今已经解除了,只是她独自在外,我多有不放心,才请王爷照拂她一二。”
梁墨萧的目光忍不住落在琉璃身上,便是曾有过,也叫人不快。
“我自当公子是自己人,沉鸢公子多虑了。”
他们二人面色平和,看似谈笑风生的模样,琉璃只觉暗中却是唇枪舌剑,毫不相让,她淡淡问道,“你们不是初见吗?怎么跟仇人见面似的?”
竟是对他们因何如此,毫无察觉。沉鸢叹息着抚额,偷偷递了一个“你自珍重”的神情于梁墨萧,眼中仿佛在说,“这条路还要走很久,你做好准备”。
梁墨萧这才惊觉,原来沉鸢是看透了他才有那番话相激,他一时恍惚,情之一字,竟叫他忘了刻入骨血的冷静自持。
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琉璃缓缓说道,“说起来,你还欠沉鸢一声道谢,你兄长的腿疾便是他治好的。”
梁墨萧偏头看向沉鸢,问,“神医白泽?”
沉鸢不在意地摆手,“那只是外界的虚名罢了,我还是更喜欢你们喊我沉鸢。”
素闻,白泽其人便如他的名字一般,一身白衣,风华卓绝,最叫绝的那双眸子,温柔似能滴出水来,有传言说,被他医治过的人称,仅是看着他一双眼睛,身子便先好了三分。
梁墨萧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这形象实在大相径庭。
可他也非拘此小节之人,当下便起身,朝着沉鸢行了一礼,“多谢沉鸢公子。”
沉鸢亦起身,抬手止住他弯腰,他知道琉璃决定助梁墨萧,那此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并且方才在园中隐约感受到的那丝凛然尊贵的王者之气,他不会看错,尤其是这一声道谢,顿时令他好感频生。
“不必这么客气,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沉鸢是个极好自由之人,所以无论说话做事,自有一份洒脱恣意,有时候,也真叫人羡慕这份超然纯粹。
“先前不觉得,此时想起来,沉鸢之名似乎在何处曾有耳闻。”梁墨萧说道。
琉璃的眸中染上浓浓的笑意,微微一转,慢悠悠地说道,“大善即是大恶,我想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正正合适。”
为医者,必得心怀善念,悬壶济世,救人一命,是为大善,何为大恶?
梁墨萧脑海中幽幽想起,数年前曾有一人,用毒无人能解,红衣妖娆,魅惑人间,他笑道,“莫非你就是毒圣?”
“真是太久未有听到这个称号了,果然有些怀念。”
琉璃见他们二人相谈甚欢,似乎已经言和,这才正色地看向梁墨萧,她问,“所以,你此次前来梓云有何要事?”
听到她问的这么严肃,沉鸢险些将口中刚刚喝下的茶水呛住,有些方面,她真是迟钝得叫人心疼,当然不是心疼她。
梁墨萧一直望着她,未曾移开片刻,脑中迅速闪过各种托词,个个简短且有说服力,可面对的是她,所以他不愿编谎,他平静地说着,“今日是你生辰,自然应当前来祝贺。”
她睫毛微微一眨,“嗯,还有呢?”
“只此一件事。”梁墨萧依然恢复了平日的从容自若,他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端倪。
琉璃面上闪过一丝讶然,却忽然露出了极淡的笑容,“如此小事,你不必亲自前来。”
于他而言却并非小事,从那日阳光之下,面前这个少女被他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中,他第一次听见了自己心口撞击的声音,是从未感受过的热意,懵懂未知,却又深深地为之吸引,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心中百转千回,梁墨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取出一只黄花梨木制的方盒,让断风放到琉璃手边的几上。
“生辰礼。”
琉璃打开方盒,榴花的锦缎上躺着一支白玉一笔梅花簪,是由一整块清水瑰姿的无双羊脂玉雕琢而成,通体润白,纯净无暇,拿在手中触感温润,手感细腻,绵软凝脂。
细看之下,梅花瓣上还有小小一颗玉露,看起来就像是雪下梅花沾染了一点雪色,鲜活亮丽,她抬头问道,“这雕工,似乎与外间所卖的有所不同。”
梁墨萧低低一笑,“雕工拙劣,莫要见怪。”
“莫非这是你自己制的?”琉璃复又惊奇看着手中的簪子,轻笑道,“你可知,这簪子的最后一笔刀刻与你写字时最后一笔的习惯如出一辙。”
梁墨萧的唇角不觉涌起笑意,原来他的字迹令她印象如此深刻。
“主子,您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断风愣愣地看向琉璃手上的玉簪,继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