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此番作想的时候,那锦绸,那画作竟与荷叶一般,沾水凝露,滴水不透,没有半分影响。
就在人们还处于震惊中的时候,半夏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寒光湛湛的匕首,仅看锋刃便觉锋利无比,她却举起匕首,反手刺入绣屏之中,席间已经不可遏止地发出了一声低呼。
线未断,绸未破。
“这怎么可能!”傲靳惊道,一脸不可置信地从桌案后绕到殿前,先是看了看屏风,再是看了看半夏手中的匕首,看不出一点端倪。
“你是怎么做到的?障眼法?”
连一向沉稳镇定的梁北珏都起了一丝好奇,都说苍雪神秘,或许真有什么可以瞒过殿内众人的秘技也说不准。
“没有什么障眼法,这其中的秘密不过在锦绸、丝线与交织的手法上。”琉璃清声解释道,“但无论是锦绸、丝线还是手法都是苍雪独有,这份贺礼,傲太子还有哪里不满的吗?”
这问题问的好,贺礼又不是送给傲靳的,凌湛都没有发话,他一直在那不满个什么劲?
傲靳“哼”了一声,大步走回原位,暗中嘀咕了一句,“跟我有什么干系。”
“多谢少族主的贺礼,朕很喜欢。”凌湛眼中乌黑的瞳孔里闪出一簇暗火,声音温润如常,不见半点异色,又道,“少族主难得来一趟锦耀,此番,不如多住些时日如何,这个时节正是繁冠城最舒适的时候。”
梁墨萧沉静的眼眸,眸底黑云翻滚,他果然对她起了想法。
“凌君有心了。”琉璃的话回的模棱两可,既没说留也没说不留,而凌湛却不好再相问。
梁墨萧的脸色顿时一僵,什么叫有心了?她除了义正言辞地拒绝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紧接着诸国都奉了各色贺礼送上,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一件比一件晃人眼球。可从新意上来讲,他们从一开始便输了苍雪一筹。
整个大殿一时之间都沉浸在一片祝贺声中,好不热闹。
酒到酣时,场面才再次起了点波澜。
傲靳多饮了些酒,觉得酒色皆不尽兴,看着琉璃遮面的面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好像看那面具后的容貌,出声便道,“少族主为何一直以面具遮面,莫不是貌丑无盐,怕污了在座贵人的眼?”
语气中的调笑之意,引得暮琉琛恨不得举刀上前割了他的舌头。
无论殿中闹成何样都不曾关注的明哲月,这时也微微拧了拧眉,如诗如画般飘渺的容颜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殿中众人立刻看向琉璃,这少族主头回在宴会上露脸,便频频被人攻击,想想,换做是自己的话,真的要甩袖离席了吧,毕竟她有这个资本。
可转眼时,却见那少女神情自若,目色温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似方才被如此恶语相向的人并非是她。
刚才对凌玉可没这么客气,怎么碰到更无理的傲靳反而不计较了呢,难道,她是欺软怕硬?
琉璃腹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怎么光涨脾气没长脑子呢?
其实当年拒绝辅佐连塞一事,除了喜好之外,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首先,她需要一个叫别人无法拒绝的名声,所以她选择了番月,相比较,当时的连塞已经不弱,即使在她相助下,更加崛起,也并不能让她的名声大噪。其次,她需要一个地方试试手,相比较,番月比连塞更容易脱身,少去很多麻烦。
谁知道会把他激成了这副冲动无理的德行。
琉璃极其平静地看着他,眼中波澜不起,淡淡地说道,“傲太子正当年幼,本少主也不好与你计较。”
在座众人都是一愣,这人怎么这么一会儿态度就变了,那种强势摄人的威压如冰雪消融般化为无形,被一种淡漠的气质取而代之,不过转瞬又想,宴席中若说年幼,谁能和她比?
梁墨萧却是看着她笑了起来,笑得特别好看,连眼睛里也带着笑意,他有预感,若是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她应该会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凌湛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苍雪的少族主,不知是否能为他所用?
席间也隐隐有笑声传出。
傲靳大为光火,长臂一伸,手指直指琉璃的方向,“你!你若不是长得丑,就把面具掀开让大家会儿看看啊。”
琉璃慢悠悠地放下银箸,显然已经用好了膳食,不紧不慢地接过忍冬递来的锦帕,掩了掩嘴角,一系列动作坐下来端的是优雅出尘,好像已经忘了眼前怒目圆睁的傲靳,充满怒气的话语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顿了顿,见他已经有些认识到自己的无状,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苍雪族规示下,苍雪少族主在未成家之前,不得露容颜于人前。本少主对此也很无奈,若傲太子有何异议,不如去苍雪声讨吧。”
说出口的话让所有人都齐齐怔了一下,旁人怔忡是因为苍雪的这条族规本身。
而梁墨萧却不是,他怔完之后便是一恼,以他对她的了解,哪里会看不出琉璃对傲靳的步步退让,为何对他让步,尤其是那一笑,没来由的叫人不满。
凌湛亦有些好奇,相比较刚刚凌玉的作为,明明是傲靳更失礼吧,她居然就这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他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耐人寻味。
“嘭——”
大殿之外,忽然响起一声巨响,听着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不仅惊动了殿中的一干人,连宫中巡逻的护卫都急速跑了过来。可是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