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春季,正是茶花最为艳丽的时候,叶片浓绿而泛着光泽,花形重重碗状缤纷,许多富贵人家都会种植这种茶花,层层叠叠,秀美多态,似逶迤百水裙翩洒,宛若女子最美的年华。
琉璃在园门前下了马车,在身着青袍宫服的宫人带领下,沿着漫长的花道,一步步朝着园心而去。
不愧是百花齐鸣之园,刚一进来,入目便是一片花海,千百种繁花盛开,争奇斗艳,芬芳争色。花海中间有羊肠小道,仅容一两个人并排而走,青砖石子路,无处不铺陈精致。
抔抔叠叠叶茂花繁的琼花已在眼前,洁白如玉的琼花颜色,以其淡雅的风姿和独特的风韵将这一块地方点缀的明亮无匹,将人的目光都吸引住,空气中飘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琼花香味,混杂在清新的空气之中,让人耳目一清。
可更加耀眼的,还是琼花之间所立的那几道出色的人影。芝兰玉树,雍容华贵,飘逸出尘,人间最卓绝的几道身影都聚在了这里,花失颜色,冠盖满京华。
琉璃悠悠地扫了一眼,心中微叹了口气,到的还真是齐全,不论离的远近,她似乎总是姗姗来迟的那个。
“本少主可是来迟了?”声音顺着春风而去,疏离的话语平添了几许温然。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出声的方向望去。
纵是冠盖满京华,都不如她。
乳白双绣缎裳,振式收腰托底罗裙,袖口上银丝线密绣针脚,下摆密麻麻的一排嫣红雪梅,就像是盛开在她脚下,随着她的走动,长裙散开,犹如步步生花。
少女不同于宴会那日的一身正装,锦绣繁花,窈窕风情。
随着她的走近,众人才得以看的清楚一些,随意挽成的流苏髻上,只束了一枚白玉一笔梅花簪,清水瑰姿,无双羊脂玉,仅是一眼便能看出此簪的价值,更衬得她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
即使是红羽遮面,叫人看不清面容,可那气质竟然就能叫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少族主来得正是时候。”众人惊讶之中,不由沉醉于美人遮面,突然听到凌湛一声低语,才纷纷回神。
梁墨萧一眼便看见她头上所戴的正是他送给她的生辰礼,见此,心情也不由好了几分。
若是让他知道,这只是忍冬为了与衣裙相配才挑选的发饰,与琉璃根本无关,他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朕正在同诸位诉说‘一桶姜山’一事的真相,少族主不妨一同前来听上一听。”凌湛面上带着春风不动的笑,脸色无异,眼中却有一层黑雾慢慢蔓延至眼底,锋芒之中夹带一丝戏谑。
“不必了,本少主对此不感兴趣,倒不如这烂漫的琼花来得悦目。”琉璃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平静的面容上窥不出一丝异样,好似真的对此毫无兴趣。
没有人觉得这有哪里不对,苍雪,向来对天下无意,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事呢?
人们纷纷把眼光投向在烂漫琼花之中走远的清华身影,玉树凌空,也不及那人儿剔透一分。
凌湛春风一笑,脸色温和,回过身,继续对着众人说起缘由来。
傲靳忍不住屡次将视线递到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之上,凌湛究竟在说什么,声音都在耳边飘得远了。脑海中想起的是那日晕厥在地时,眼前模模糊糊一张被红羽凤凰遮去半面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