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个第一公子是什么来头?行事如此大开大合。”
梁墨萧眸色幽深,平静而无波,“断风,常人行事不必理会。”
断风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是,主子,不过要是能得到这样一个助力肯定更有利于我们!”说着眸间就放出了光彩。
“离他远点!”梁墨萧无端想起初见时那人似有若无的探究,宴会上微勾的嘴角,无意间做出的撇嘴模样,深深皱起了眉头。
断风惊奇地盯着梁墨萧深拧的眉头,似乎好多年没看到主子平静以外的神情了,难道这个第一公子对自家主子做了什么?瞬间脸上摆上了八卦的表情,“主子,我对那柳公子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滚出去。”
第二日清晨,在万籁俱寂下,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一点点亮光,一寸寸地浸染着渐蓝渐白的天幕,初春的阳光是宁静淡雅的,淡淡的晨气温柔而清亮,夹着干润的春风轻轻地扫过纸糊的窗桕,已经有人不等夏凉的交代便要启程离开凉都了。
“主子,马匹行装已经打点妥当,随时可以出发。”断风蹲在院子正厅的房檐上,还是那副嬉笑顽劣的模样。
梁墨萧朝着北面天空深深看了一眼,云层深厚,密而无光,“走。”他如今的身份不代表任何一国,此次来夏凉的目的也达到了,浑水自然没有继续淌的道理。
出城时的盘查已然比进城时更严苛了些,城门口除了数个看门兵外还直身挺立着一个身影,正是护送琉璃进帝都的赵简亦。
遥遥望见身穿一袭玄色滚边金绣锦袍的梁墨萧,高坐于黑马之上,随风而动的衣摆处绣着雅致墨竹的镂空花纹,无甚表情的面颊却有着一股勾魂夺魄的魔力,赵简亦摇了摇头,这种感觉他只在那位第一公子身上见过,这个一向低调行事的萧公子怎么会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一定是昨夜发生的事令他没休息好,看错了。
梁墨萧驱马走近城门处缓缓停了下来,赵简亦迎上前去,询问,“萧公子今日便要离城吗?”
“嗯。”梁墨萧低头望了一眼,低应了一声。
赵简亦亦知其身份非同寻常人,只是简单地看了一圈,梁墨萧本身也没什么行囊,只一个侍从随行,他也就一拱手,不作多余的盘查,“萧公子慢走。”
看着梁墨萧两人出了城门不久就迎来了一驾赵简亦极为熟悉的青布小车,小车一如云城初见时那般双马齐行,又蹄驻齐停,赵简亦神情颇为复杂的走上前去,还是恭敬地拱了拱手,“公子今日便离开帝都了?”
须臾,琉璃缓缓掀开车窗帘子,仅是往里瞄一眼便可见到里头静坐的霍灵,赵简亦有些不自然地看向琉璃,听她说道,“赵将军,后会有期。”
这声简单的道别却让赵简亦呼吸一紧,数日前也是这般,简单的一句有缘再见,便让他见到了比金戈铁马怒战疆场更令人惊恐的场面,翻云覆雨,杀人于无形,那这句后会有期的意思又是什么?
“公……公子。”赵简亦再抬头时琉璃已经放下了帘子,看着眼前清简的青色布帘,呢喏了几声,还是选择安静地放了行,“公子慢走。”
一出了城,夏桀手上的马鞭便挥了出去,两匹骏马同时跃起神勇地朝前而去,速度之快,令人惊愕,再看回夏桀,反倒一手随意地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若非手执缰绳,屈身坐于车帘之外,真如个挺秀坚直的少年郎将。
车驾的速度虽然极快,车内却一如既往的平稳,霍灵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一脸娇憨道,“公子,不用这么急着送我回去吧,这天都才亮不久。”
琉璃眸光清亮一尘不染,好笑地看向眼镜都快睁不开的霍灵,顺手拿了只软垫递过去,“睡吧,送你只是顺路,我有事要办。”
霍灵嘟起嘴,手却老老实实地接过软垫,“公子,你知道什么是善意的谎言吗?”脑袋不受控制倒在软垫之上,没一会儿便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琉璃收回的手不由一顿,清澈见底的眸子难得沉了一沉,眸中盛起的涟漪忽闪而逝,微仰起头,嘴角弯成月牙的弧度,宁静中透着山雨欲来的厉色,谎言就是谎言,还分什么善意恶意!
已沉沉入眠的霍灵忍不住一颤,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
不过一瞬,琉璃便缓和了神色,看向睡不安稳的霍灵,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条薄毯出来盖在她身上,原来这看起来不起眼的马车却内藏诸多乾坤。
倒是在外头驾车的夏桀,眸中浮起一抹常人难以得见的担忧。
断风一手甩着马鞭,嘴上还叼着一根草,口齿倒颇为清晰地说道,“主子,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飞奔的马速带起梁墨萧飞扬的发丝,那双冰冷孤傲的眼镜仿佛没有焦距,深沉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甩开他。”
断风呸掉口中衔着的草,忍不住抱怨道,“要是能甩开我们早甩开了,那个驾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那可是马车啊,怎么能赶的跟我们骑马似的。”
梁墨萧沉静的眸子眯了一眯,这么多皇子王族可选,为何偏偏招惹他。
“主子,其实你们强强联手岂不是最好,您就别挑肥拣瘦的了,不如就从了柳公子得了。”断风浑里浑气的调笑语调在风中传的尤其得远。
“等到源城我就让断雨替你。”梁墨萧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断风立马一改嬉笑的模样,很是正经地说道,“主子,咱们一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