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绵延不断的山林,跑出一个密林,又入一个密林。
琉璃看了眼始终在她不远处掠空而行的梁墨萧,想起他还有伤在身,这样长时间的运用轻功,也不知是不是强撑着,她一拉缰绳,将奔驰的马停了下来。
梁墨萧见她突然勒住马,忙从空中跃下,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琉璃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准备先下马再说,谁知又是一个腾空,她的脚已经踩上了地面。
梁墨萧一手放在她的腰间,一手已经探向了她的面颊,见她神情恍惚,语气已经开始变得焦急,“到底哪里觉得不舒服?沉鸢给你的药还有吗?等会儿还是不要骑马了!”
明明是她因为担心他而停住的马,怎么现在反过来他在担心她了?
琉璃一把打开他伸向她脸颊的手,想了想,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赶了这么久的路,觉得有些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她放开缰绳,将驰墨放在一边吃草,自己伸手从小囊里取出水壶递给了梁墨萧,“喝点水。”
他伸手接过,仰脖喝了一口,接着又将水壶递回给了她,琉璃拿回水壶后,自然地拿起小口喝了一口,才将水壶放回了驰墨身上的小囊里,期间神色没有半点异常。
梁墨萧见此却是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可是他喝过的,是刚喝过的!
琉璃神情专注地望着这片林子,对于自己刚刚的举动没有觉得有何不对,她现在想的就是,他们已经走到哪了,离长汀关还有多远。
“此处林木已经没有那么茂密,应该再走不远就能真正走出这片林子了。”琉璃说着转过头看向梁墨萧,见他瞳眸微收,脸色奇异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梁墨萧状似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看着头顶上的树叶呼啦啦被风吹过,口中说着,“没事。”
琉璃朝他走近了几步,看向他的肩胛处,轻声问,“伤口如何?可有裂开?”
“放心,我没有大碍。”梁墨萧拢了拢之前被琉璃割裂的衣领,不在意地回道。
琉璃仔细地看了看他的面色,没有异常,也没有如昨日那般因流血过多而满面苍白,而方才运用轻功这么久,竟然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看来是真的没事,她不禁暗叹,这个人的恢复能力真是强大到可怕。
两人就地歇息了片刻,决定继续赶路。
琉璃刚走到驰墨旁,身子便是一轻,竟然又被梁墨萧抱上了马。
这人是不是抱上瘾了,她抬头看向跃然立于树梢的身影,凝了一瞬,对着他说道,“我自己能上马。”
梁墨萧只是笑着,却没有说话,似在等她的动作。
琉璃轻撇了一下嘴,一甩马鞭,马儿飞奔而去。
梁墨萧跟随着她的方向,脚下生力,转眼便在枝头错落了几转,他没有忽视掉她刚才嘴角的小动作,一时眼中光彩流转,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中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一个纵身在枝头,一个驰骋在马上,日光从渐渐稀疏的树木间洒落,在他们身上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过了很久,已经能从林中望见远处渐渐出现的田埂阡陌,琉璃面上带起浅浅的笑,看来没有多远,便能出林子了。
梁墨萧一面看着前方的路,一面注视着琉璃,忽然见她展开笑颜,他心中也跟着一暖。
等他们走出密林深山之外,看见山腰成片成片觅食的羊群,还有山脚下整齐的田亩,两人才松了一口气,沿路过来还有稀稀落落的几乎人居,蜿蜒的小路一路顺水而行。
琉璃已经放慢了马速,梁墨萧从空中跃下,走到她身前,牵过她手上的马缰,牵引着马儿一步步慢慢地顺着小路直走。
琉璃低头看了他一眼,正巧暖风拂过,风带起她散落的发丝,拂过她红润的嘴角,梁墨萧回头时正好看到这宁静的一幕,只觉这发丝不是拂过她的嘴角,而是拂到了他的心间,带着一丝痒,一阵心颤。
连空气中都流动着一股暖意,叫他恨不得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可以让他牵着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不过这条路显然不如梁墨萧的意,它特别的短,短到仅是他这边才这么想着,那边转了个弯就已经出现了小山村。
正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升起了外幽静。
而这样安稳幽静的生活却是离他们最远的,最无法企及的。
琉璃坐在马上,眼睛定定地望着这坐落在山脚下的小村庄,土堆的房子,院落里堆高的柴火,还有田野间奔走玩耍的孩童,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希冀,不过一弹指的瞬间便暗了下去。
而始终盯着她的梁墨萧却没有错过她眼中忽然而起的亮度,那样温暖的光彩是他从未见过的明亮,他顺着她的目光一一看去,或许她寻求的东西从来都是简单的,只是这大变之世,或许是她背负的使命,不容许她简单。
他在心中暗暗计较,又暗自压下。
“这么小的村落,也不知有没有店铺和落脚的地方?”琉璃随口问了一句。
这里已经是十分接近长汀关的村落了,大约再行上半日,也就能到长汀关了,而现在的他们,还不能这样贸然入关,至少,他们还要等几个人。
梁墨萧听到她的问话,轻轻笑出了声,反问她道,“你身上有银子吗?”没有银子,便是有落脚的地方,人家也不让进啊。
他身为一国王爷,又是一介富贾,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