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换下身上或狼狈,或粗旧的衣袍,走到院子里,各自牵着自己的马,断风来回望了一圈,又把眼睛往屋中看去,惊奇道,“咦,忍冬姑娘呢?”
然后见忍冬这一路骑来的马旁站了一个面容周正的年轻男子,怪道,“你是谁啊?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真是白值得您收藏。。”面生的年轻男子忽而开口,低声而语的声音却是女子的娇声软语,分明就是易了容后的忍冬。
“啧啧啧,你这一手真是精妙绝伦啊,我离得这么近都看不出痕迹。”断风说着将脑袋凑上前去,仔细观察起来。
半夏看了一眼他们二人的互动,没有理会,走到琉璃跟前,道,“少主,骑属下的马吧。”
此时的琉璃面庞也经过了细微的修饰,原来先前忍冬请季商帮忙带些东西,便是带了这些做易容之用的东西。
琉璃刚想回答,又是一个这几日来极为熟悉的腾空,她无奈地眨了下眼,人已经坐到了马上,这次她什么也没说,反正不论说多少次,这人都还是会这么做。
梁墨萧对着一瞬间从冷着脸到目瞪口呆的半夏说了一句,“你家少主骑本王的马。”也不管她什么反应,又转身吩咐道,“季商,秋白,留一匹马下来,你们二人如非必要,便不要现身了。”
与忍冬玩闹的断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牵着马的季商、秋白打眼看了过来,总之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琉璃与梁墨萧,总觉得这两人一个伸手抱,一个跃上马,几个动作也太自然了些。
梁墨萧完全没有被人盯着看的自觉,转身问琉璃,“沉鸢给的药还有吗?”
“已经服下了。”琉璃拉了拉缰绳,将马往前趋了两步,回头看着依然呆立在原地的众人,眼中流过一抹清凉的弧度。
所有人立刻回神,上马的上马,隐遁的隐遁,十分自觉地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五人五骑衣着光鲜,光明正大地驾马至城门前,城门口确实如农户大哥所说的,不仅城上兵甲林立,城下也集结了大量的将士小兵,正在严格盘查来往的商旅行人,不准备放过任何一人。
不过实在是当先两骑之上的人风采太过出众,仅是勒马立在城门前,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排在前面接受排盘的人都止不住的一一回过头来端看。
这么大的动静,被惊动的自然还有在城门口正进行着排查的看门兵们,他们偏过头来定睛看了一眼,顿时便移不开眼了。
墨衣风动,领口虽然没有傲绣寒梅,可又有谁能将这深重的墨色穿的如雪风华,泠泠容光如雪夜冰霜清透幽然,虽为男子,却是道一声倾城绝色也不为过。
而身旁之人,玄衣潋滟,衣摆虽没有祥云金边,可又是怎样的身份才能在腰际悬挂这勾龙墨玉,寂寂如海的面色,似在下一刻便能掀起滔天巨浪,王之睥睨,只觉两股战战便想跪地俯身。
一时间,整座城门前,数以百计人屏息敛声,像是不舍得打破这副亮眼的画面。
还是守城的城门吏先回过了神,也不知为何,忍不住便弯下了腰去,“小的恭迎萧王爷。”说完后才发觉不对,似乎不该用“恭迎”二字。
正在城中巡防过来的城守尉,听到他的话,狠狠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自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恭声道,“末将在此恭候萧王爷多时了。”
梁墨萧嗤笑了一声,“哦?恭候本王?本王可不知是何时命你在此恭候的。”这话在他口中揉捏了一番,再出来时,马上便换了个味道,眼前的人不知不觉间倒像是成了他国中的将领,在此恭候他的大驾了。
来人闻言顿觉窘迫,武将大多不善言辞,这个城守尉已经算是当中能说一些的了,可面对的毕竟不是旁人,而是梁墨萧,是开口一言,那一双如古井之潭一般幽暗的瞳眸便牢牢锁定着他的南夜萧王爷。
可这城守尉还是有几分能耐的,暗自吐息了几下,又开口说道,“末将奉吾皇之命,在此恭候萧王爷,护送萧王爷回都斋戒,斋满七日尔,请萧王爷为苍生着想。”
梁墨萧策马上前了一步,低低地笑出了声,声音缓缓的,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受到胁迫的紧张感,“这可真是有意思了,你的想法果然别具一格,原是为了准备护送本王回盛安之都啊,你如此有心,不知汝皇可会同意?”
城守尉一惊,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已是隔着五步开外的距离,他却觉得一股寒气倾袭。这个萧王爷,这便是隐忍多年一举夺回皇权的萧王爷,这便是今岁开春震惊天下的萧王爷,他算是领教了。
“末将所言并非此意,尔等将护送萧王爷回帝都繁冠。”萧王爷这张嘴太利,一句话生生被他曲解出各样的意思,他无从辩驳,也不能辩驳,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回话来得好。
梁墨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轻笑着,只是笑声里夹带了一丝冷意,“这话听着新鲜,既是为了斋戒,何处不能斋,何地不能戒,为何偏偏要去那繁冠城?”
城内外的百姓一听,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毕竟身为锦耀子民,总不能出声附和吧,还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好了。
城守尉这时才发现,自己这张嘴原来这么笨,搜肠刮肚都没想出该怎么回应。
不过他还没想到,梁墨萧已经替他回答了,“依本王看,此举反倒更像是不想让本王回南夜吧,也不知这是居心何在?”
他一口一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