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夙往那一溜管事身上扫了一圈,禁不住轻声嘀咕,“怎么这大好的园子里尽是些男人,怎么着也得安排些人比花娇的貌美婢女不是。”
“爱住不住。”梁墨萧凝着张脸,领着琉璃一行人朝他们的屋子方向走去。
从小两人便是呛着声玩到大的,无论他怎么沉着一张脸,梁北夙都好像不怕似的。
琉璃所住的清客轩,就像院名一样是一个种满了各色各式梅花的院子,这个季节的梅花大部分已经长出了新芽,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结出青涩的果子。
在这样一片绿芽掩映之间,一丛丛桃红色的榆叶梅在期间脱颖而出,大朵大朵重叠的花瓣极为好看。榆叶梅不如腊梅香味浓,轻轻浅浅的反倒很舒服。
屋中的陈设也如屋外的梅花一般悠远清新,没有金石玉器的摆设,不见富丽堂皇的富贵,可古朴大气的古玩器具,更令人摸不清价值,纱幔帘子也全是清雅的色调,凑近了看才发现,这样薄纱般的帘子上竟还用了双面绣,委实清贵了些。
琉璃粗粗地看了一眼,这一次梁墨萧倒是没有询问琉璃是否满意,免得再听到“客随主便”四个字。
园子里的仆妇已经端了茶点过来,琉璃想起方才梁北夙所说的话,眼中浮上一丝笑意,这园子里分明还是有女人的。
梁墨萧很随意地坐了下来,“倒是许久没有这般清闲了,托公子的福。”
琉璃将视线放在桌上的开口荷花酥上,遂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一块小小地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嘴上说着不相干的事,“萧王爷似乎一向喜欢我住的院子,莫不是每次都将心头好让与了我?”
荷花酥外衣脆口,她就这么小口小口地吃着,也不见掉一点碎屑,看着也挺有趣的,亦没有回答她的话,“你倒是很喜欢吃这些甜食。”在萧园的时候,也不止一次的看到她吃这些糕点了,与她的个性还真是不大相配。
许是甜的东西总是能令心情好些,琉璃眼中的淡漠消散了不少,刚准备开口说什么,不知为何只是“嗯”了一声。
梁墨萧的目光猝然一动,刚要说话,屋外叫叫咧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梁墨萧,你给我出来!”
梁墨萧身形未动,梁北夙喘着大气就先走了进来,这气喘吁吁的模样活像跑了好几里地,“你怎么能把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安置在那么偏的一个院子!”
“你太吵。”梁墨萧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我吵?”只见他即使热汗淋漓的狼狈模样也不能折损他儒雅高贵的气质一分,仍撩袍文雅地坐了下来,很不服气地撇嘴道,“能有你身边的断风吵吗?”
“所以我没带他。”梁墨萧淡淡道。
若是守着萧园的断风听到自家主子是这么个原因没带他一定欲哭无泪,毕竟出门前可是说得冠冕堂皇的,偌大的宅子得有人在家镇着。
“你知不知道从那个凌波轩走到这边有多远?”想起这个,梁北夙就有些恼怒。
听到“凌波轩”这个名字,琉璃捏着点心的手顿了一顿,水仙花吗?倒是挺相配。
梁墨萧好整以暇地说道,“我的宅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知道?”梁北夙气噎,“你知道还把我一个人丢这么远?我就是过来用个膳讨杯水喝都要走好久!”
梁墨萧道,“这大可不必担心,必是每日都会有人将膳食端去你院子,茶水更不必说,一旦凉了定是会换的。”
“你!”梁北夙很快就换了语气,竟是循循善诱道,“我可是你兄长,你这么做真是令人伤心。”
余江躬身走了进来,适时地结束了梁北夙的怨言,“主子,午膳已经备好,命人摆在何处?”
梁墨萧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琉璃,却瞥见桌上摆放荷花酥的小碟子见了底,一时惊讶的眼睛却对上一双温淡无波的眼。
“就摆在这里吧。”琉璃出声道。
余江没有半分迟疑,道了声“是”,很快便有人端了菜过来,倒是很合时宜的一些新鲜小菜、山间野味并一道棒渣膳粥,既爽口又尝鲜,还易入口。
梁北夙早将之前的不痛快抛在了脑后,还趁着用膳的间隙感叹了一句,“老余还是很靠谱的,坐了一上午的马车,本来还想着吃不下东西呢,这膳食很是不错,就是少个布菜的丫头,怪不习惯的。”
琉璃二人齐齐没有发声。
用过膳后,梁北夙表示需要回去休息一会儿,不过想起回院子又得走这么多的路,不禁有些怨念,却也无可奈何地走了。
琉璃站起身,无视了还坐在桌前的梁墨萧,朝着门口轻轻唤了一声,“阿桀。”夏桀挺拔的身影立刻就出现在了屋子里。
“将这藤椅搬出去。”琉璃边说边走到书柜前挑选起书来,打算坐到外面晒会儿太阳。
梁墨萧跟着琉璃走出了屋子,看了看坐在碧叶红梅环绕下的琉璃,“园子的后头连着一座矮山,地势比较宽阔,稍后,一同去跑马如何?”琉璃翻着书页的手一顿,缓缓抬头先是看向了夏桀,果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认同,倒是有些无奈,其实她还是很喜欢骑马的。
夏桀皱起了眉,嘴角嗫嚅了两下,不爱说话的他还是沉声道,“不可!”
梁墨萧沉默着一双眼看着眼前二人熟稔的互动,在听到难得听见的沉稳低哑的声音时,狭长的凤眸中墨色涌动,比琉璃身上所着的墨色华服还要浓重,嘴角微微挑起,不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