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琉璃对她说,“那你只能早些回去了。”
霍灵愣了愣,手中的馒头跌进了白粥里,问,“为什么?”
“因为……”琉璃放下碗,站了起来,轻声道,“一大批人满城寻你,再寻到我门前来,太惹眼了。”
霍灵恍然,深觉有理,结结巴巴的,不知所措地问,“那,那怎么办?”
“限你在半日时间内,与他们取得联络,”琉璃瞥了她一眼,又将眸子递向夏桀,说,“阿桀可借你一用。”
霍灵原本愁苦的面容,登时变得异常惊喜,忙不迭地点头,早点也顾不上用了,欢快地说道,“现在就去寻,免得坏了事,走吧,夏桀哥哥。”
她一边走,还一边拉起夏桀的衣袖,没拉几下,还真被她拽走了。
沉鸢跟着琉璃站起,目光落在前面二人身上,一个欣喜难以自持,一个万般不情愿却脚下未停,他似乎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味道。
他凑近琉璃,低声问,“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情况。”琉璃平静地回了他一个眼色,淡淡地回道。
她望了眼院中累累将收的枣树,又从绿树掩映之中,望向整齐的青瓦屋脊交错杂陈,恰似一盘互相厮杀的棋子。
“走吧。”琉璃收回视线,缓缓朝院中枣树方向行去,然后又绕过了这片树丛,便是往大门方向而去。
沉鸢看着从容向前走去的琉璃,愣了愣,“去哪?”
“出去走走。”
沉鸢默然跟在她身后,忍不住笑道,“你这么出门,看起来比那丫头的满城寻人更惹眼。”
琉璃回头上下看了一眼,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声音却温淡如常,“不碍事,还有你。”
她回梓云这些日子,还没出去仔细地了解过此地的民风民情,大多只是从书里得知,反正难得空闲,不如出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想起夏桀被霍灵带走了,面对无人驾车的马车,琉璃淡然地朝沉鸢指了指,“你赶车。”说完,毫不迟疑地踩着方踏弯腰进了车内。
没有多久,车帘一抖动,沉鸢那张妖孽般明艳的脸便探了进来,随之整个身子坐在了她身侧。
马车亦前后一倾,徐徐地走动了起来。
“你倒是懂得使唤人。”
沉鸢错愕地看向她,到底谁更懂得使唤人?
秋日的阳光正好,温和宜人,街市上的行人也比往日多些,马车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遂让车夫将车驾去了珞珈城最大的酒楼——罄酌楼
罄酌楼位于城中心,上下两层的楼宇,整体以砖木为主所建,比旁的铺面都大出数倍,造型却极古朴秀巧,在这繁盛的城中亦很是突出。
琉璃二人刚走下马车,便吸住了来往行人的视线。他们却恍若未觉,只顺着台阶往上走,很快便隔绝了酒楼外众人的目光。
酒楼之内收拾得很整洁,门口摆着两个古瓷花瓶,四个角落都各自放着一盆冬夏常青的天冬草,里头的布置温暖淡雅,一踏入此间竟像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满堂喧闹的酒楼有了一瞬间的静默,酒楼小二也是呆滞了许久,在柜台后的掌柜大声呼唤下才想起上前询问,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的,“二,二位公子,是坐雅,雅间还是坐大堂。”
琉璃抬头看了二楼一眼,靠近栏杆的几间雅间对内开设了几扇窗户,敞着窗户也能清楚地听见大堂的议论,便说,“雅间。”
“好嘞,二位公子请随小的来。”小二侧着身子在一旁引路,将他二人领上了二楼。
琉璃选择了一个靠栏杆的位置,坐下后,对小二说,“上一份如意糕,一份云锡茶。”
小二应了一声,忙退了出去,顺带将门掩上。
不多时,如意糕与云锡茶便上来了。
酒楼里的气氛一向热闹,大家通常都能在此处碰见熟人,这不,“王掌柜,你怎么也在此处喝茶,铺里的生意不用看啦?”
“这不还有伙计吗?我出来透透气,润润嗓子。”这个王掌柜尤其闲适地回道。
立刻有人将话插了进来,“要我说,最忙碌忙碌不过梓云商人,最悠闲也悠闲不过咱梓云的商人。”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那可不,这泼天的富贵哪里能比得上!”看的出来,梓云中人都对自己家国的富裕极为自豪。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也不尽然,我听说朝廷拨了好多银两去别的地方,银子花的跟流水似的。”
“拨去哪啊?”人都是最喜欢听这些神神秘秘的事,立刻就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那我哪知道啊,我是听我那在大商号里做管事的大舅子说的。”
酒楼里越发热闹了,大家都开始追问这个青年人,倒也不是有多关心国事,不过是为了多知道些东西,日后面对别人时能更多些谈资,继而显得自己消息灵通。
琉璃指了指底下那个说的眉飞色舞的青年,笑问,“你觉得是拨去哪了?”
沉鸢靠在桌子上,撇了撇嘴,有些懒怠搭理她,“我便是再不懂商,凭你昨日那番言论,也该明白了这是送去何处的。”
任何一个国家都避免不了有些地方富有些地方贫,尤其是富饶的地方,贫与富的差距可能会极端明显。而梓云这样的通商之国,素来以富裕为名,怎可以被某些地方的贫穷毁了整锅粥,因此朝廷发放的贴补也相当厉害。
还有一个问题极其严重,那就是人口迁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