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听着他的叙述,方才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问,“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暮琉琛拧起了眉,竟真的开始就事论事,他以为她多少会表现出一点对母后的关心,结果并没有。
默然地摇了摇头,“此事倒不难处理,凭着父皇对琉玥的宠爱,绝不会允许有人对她下手,我只是……罢了。”
对于他的欲言又止,琉璃只做不知。
生母于她而言,就像个极为遥远的存在,即使是面貌都只剩了个模糊不清的虚影,若非她记忆与常人不同,恐怕连虚影都不复存在,她不怨,亦无法感怀。那人太脆弱了,脆弱得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脆弱得经此小事便能病倒,真不像她们家的人。
“病情如何?”琉璃见他神色不定,淡淡问道。
暮琉琛听她这么问,脸上的郁闷瞬间清朗了起来,心道她果然还是关心母后的,“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无大碍,喝几副药应当就好了,姐姐不用担心。”
对于他的用词,她略带诧异地看向他,却没有戳穿,微微点头,又慢条斯理地问了句,“暮琉玥呢?”
“她无事,父皇向来宠她,抽了叶氏几鞭子,虽然有些难以向叶尚书家交待,可对父皇而言,禁了琉玥的足已经算罚的过了,说是两事可扯平了。”
鞭打了当朝贵妃,竟只用禁足便言扯平了,从此处,暮琉玥的受宠程度可见一斑,而暮肇对于那个双生子传言的在意亦可见一斑。
琉璃的目光扫过他的面容,见他说的轻描淡写,问,“我与暮琉玥生于同一日,为何你唤我一声姐姐,却直呼其名?”
暮琉琛之前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问题,听她问起,才细细思索起来,半晌才怪道,“她那个模样,哪像为人姐姐?只有你这样的,才像姐姐啊。”
她像姐姐?琉璃拨弄茶叶的手一顿,微微而笑,也不知他从哪一点看出。
暮琉琛望了屋外的天色一眼,端起茶盏,浅浅地啜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向琉璃,试探地问了一句,“姐姐,你留在梓云,除了将军病了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啊?”
琉璃点头,没有半点犹豫,说道,“是。”
对于琉璃的坦白,暮琉琛怔了片刻,他捧着茶盏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姐这般直言,琉琛都不敢往下询问了。”
“那便不要过问。”她低声回应着,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叫人看不清她的意思。
暮琉琛点了点头,两道不浓不淡的眉毛自然而然地舒展开来,他的声音很清,很脆,更带着一抹坚定,“好,那我便不问了,”那双幽黑的眼中全是信任,眼眸深处闪耀着的是睿智而灿烂的光芒,“我相信姐姐。”
琉璃的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像是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就如晶莹的雪花落入掌心,还未来的及凝神欣赏,就已融化在了手中,太快了,她唇角含笑,对他的信任报以回应,轻轻浅浅的声音,细细缓缓而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