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厉一个眼神,就把风离支开了,秦长安主动挽着他的臂膀,站在荷花池的面前,浅浅一笑。
“知道吗?我小时候很想要一个荷花池,没想到多年之后,这儿果然造了一个荷花池。我哪怕不用闭上眼,也能看到陆家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严肃的爹爹,温柔的大娘,沉稳的大哥,活泼的二哥,还有我……虽然陆家不在,但陆家只是在这个宅子里曾经生活过的平凡一家子而已,没了陆家,时光还会延续,以后,这里便是风家的院子,会有新的一家在这儿茁壮成长,而我哪怕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心中却十分满足。”
“你已经把陆青晚的身份彻底放下了。”他平静地说。
“身份或是名字,我还真没放在心上,陆青晚也好,秦长安也罢,低贱官奴也好,高贵王妃也罢,不都是我吗?陆家的回忆永远都会在我心里,时不时拿出来缅怀一下,便可以了。”将螓首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故地重游,这个宅子曾经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家,她已经没有半点愁苦哀怨的心情,反而能够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
“难得你能想得这么通透——”龙厉揽住她的腰际,越是相处,越能看到秦长安性情上让人喜欢的地方不少,她的感情真挚,敢爱敢恨,敢于承担,善于释怀,更不会沉湎过去。
“三郎,我让人带了口信给风离,让他帮我接待两名远道而来的客人。”她怕再不说,某人就要变脸了。
龙厉果然皱起了好看的浓眉:“人已经到了?”
“是啊,他们日夜兼程,比我们还早到两天,风离夫妻很热心,把人安置在这里,以后往来方便。”她伸出手,抚平他不平的眉峰,示好地灿然微笑。
“你不会想说,他们要跟我们一起吃饭。”他不悦地轻哼。
“人多才热闹嘛。”
他的脸色早已转阴,就差甩手走人,秦长安就这么磨着他,把人拖进了摆放了一桌酒席的偏厅。
“说起来,你跟他之间还挺有缘分的。”
一道阴测测的眼光射过来,秦长安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明明是他借用明遥这个身份才得以重新接近她,两人才会结为夫妻,偏偏那个人就这么成了他的禁忌,每每谈及,他总是耿耿于怀。
偏厅里除了风离,还站着两人,一道甜糯的声音拔地而起,用孩子般毫不收敛的音量大声喊道。
“俊猪姐姐!”
风离一头雾水,他听错了吗?什么俊,什么猪?
朝秦长安扑过来的少女,其实年纪不小了,至少十六七岁。风离收留这对奇怪的客人,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少女举止异常,民间这个岁数的女子,早已嫁人生子,但她看上去却像个五六岁的稚嫩孩童,穿着花色斑斓的衣裙,一双眼睛充满好奇,到了陌生的地方忍不住四下张望。
“明云,还记得我?”秦长安顺势摸了摸明云的肩膀,的确比一年前健康,精神奕奕,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活泼劲儿。
“云儿的记性可好了,怎么会把俊猪姐姐忘了呢?”明云挺起胸脯,骄傲自豪地说。
她笑了笑,这才抬起头来,望向明云身后的男人,他头戴黑色锥帽,身着一袭普通的灰色长袍,身材挺拔,黑纱之下,隐约可见坚毅下巴,以及下巴上横布的肉疤。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他的疤痕仿佛也淡化了些,没有初次见面那么深刻。
“吴鸣,一路上顺利吗?”
黑纱之后的眼,清明而坚决,他的嗓音略沉,犹如一坛酿了许多年的桂花酿。“王妃放心,我们跟着北漠商队而来,一路上没有引起任何麻烦。”
风离暗暗搓了搓手臂,怎么回事,明明马上就四月天了,他在午后还出了一身汗,此刻却觉得空气阴冷刺骨,好像有一阵无形寒意从脚底下窜出来,冻得他一哆嗦。
很快,他发现了源头在王爷身上,就在王妃跟这个叫做吴鸣的男人说话的时候,王爷的眼睛里都快飞出杀人不见血的暗器来了!再看王爷的脸色,并非面无表情,而是薄唇微勾,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最最可怕啦!每次看到王爷的这张罗刹般的“笑脸”,他都要做上一整夜的噩梦!
她听了,落落大方地笑了。“这一年你把自己妹子养的不错,白白胖胖的,还要兼顾几家商铺,辛苦了。”
风离不敢打断他们的对话,却又看得心惊胆战,手心冒汗,王妃,您还顾着说话呢?没看到王爷已经要发怒了吗?
“不辛苦。”吴鸣回答的很简单,有种惜字如金的稳重感。
他眼里的秦长安,添了嫁做人妇的几分风韵和瑰丽,但依旧宛若枝头蔷薇般明艳,骨子里的贵气势不可挡,或许是因为……旁边这个男人的关系吧。
“吴鸣,明云,这位风大掌柜会帮我在京城照顾你们,你们暂住在风家,我先帮明云调养一阵子,何时时机成熟,我们再细谈。”秦长安又是一笑,“都愣着做什么?坐啊。”
“俊猪姐姐,好多菜呀。”明云看着丫鬟端上来的一道道菜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一副馋相。
“云儿,我教的规矩你又忘了?”吴鸣压低声音,如今他有求于人,或许秦长安不会用异样眼神看待他们兄妹,可是靖王就难说了,以他曾经小倌倌的身份,再加上身边这么个傻妞妹子,怎么可能奢望跟靖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