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哭了。”那只保养得像是富家太太的手往小姑娘白皙小手上轻轻一覆,佯装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众生皆苦。”
蓦然,小姑娘有种恶心的感觉,鸡皮疙瘩全冒出来。
而在墙后看到这一幕的冯珊珊不由地望向身旁的秦长安,压低声音说道:“娘娘,此人当真是出家人吗?”
秦长安没有回答,不管谁看,都感受得到无心的举动十分不合时宜,若把无心的脸换成是男人的,一看就是在调戏美貌小丫鬟的登徒子。
就在无心拉过惊慌失措的小丫鬟,揉着对方的小手,哄骗小姑娘跟着自己一道双修,可以体会修道极乐,那些混账话落在墙后两个女人的耳中,更是惊愕至极!
小丫鬟最终还是逃脱了开来,连碗筷都顾不上拿,奔出了门外,同时,无心饭内的秘药开始发作,她稀里糊涂地叹了口气,流连忘返地摸了摸自己的手,仿佛还在感受小丫鬟年轻细腻的肌肤。
“哎,小姑娘就是好,水灵灵的,娇滴滴的,总比伺候宫里那个老的强多了——”她懒洋洋地说,眼皮越来越重,说完这一番话,又软软地倒下去,很快就发出细微的鼾声。
秦长安的脸色奇差无比。
冯珊珊心中不安忐忑,陪着秦长安离开地室,皇后就一脸冷若冰霜,浑身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令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因此站了半天都不曾开口。
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秦长安的眸光转为清冷,她看向心神不宁的冯珊珊,低声道。“刚才你都看到了,说说你的想法。”
“这个女道士她……该不会是个磨镜的吧。”冯珊珊迟疑着说。
“据你所知,这些人很多?”
冯珊珊摇了摇头:“娘娘,我虽然沦落风尘,过去却也是官家闺秀,若是家中没出事,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世上还有断袖之癖的男人,也不会知道还有女人喜爱女人的……。不过在青楼整整三年,就算自己反感厌恶,老鸨还是会教导一些隐秘的东西。不过,来青楼的多是男人,好男风的是有,而且还见识过有的男人是男女通吃的……唯独这种人我只是听说,不曾真正见过。”
秦长安失笑,男人爱男人,女人爱女人,还有男女通吃的……这都什么事儿?真是衬托的她更像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了吗?
“女人跟女人之间,也能有情欲?”因为她是医者,学的就是阴阳调和,才是世间正道,却不懂女子同样能给女子带来慰藉。
冯珊珊面露尴尬:“我看过春宫图,图上的女人多半靠的是一些……。特殊器具,娘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秦长安几乎是瞬间恍然大悟,这下子,总算明白,那个无心,是个女人,却是个假男人啊。
女子跟女子的情爱里,必然也是一方扮演女子,另一方扮演男子。
“娘娘,洪少爷来了。”冯珊珊的声音,打破了秦长安的思绪,她点点头,不再神游天外。
“娘娘金安。”
抬了抬眼皮,她望向面前称得上一表人才的青年男子,神色淡淡。“吴家可有什么动静?”
“吴世勇派人来了京城,几乎把京城的每一家客栈都搜遍了,幸好娘娘眼光长远,未雨绸缪,我们兄妹躲在这儿,才不被洪家的爪牙发现。”
“我们到底还是小觑了他,本以为京城是天子脚下,他断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没想到——”秦长安凉凉一笑,语气讥讽。“若让吴家安然无恙,还有王法吗?”
洪雁山掷地有声:“娘娘若能把吴家绳之以法,还洪家一个清白,洪家愿意为娘娘当牛做马,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或许因为他实在太激动,就在他下跪行礼的时候,秦长安窥到他的左边衣袍,争当她狐疑地多看两眼,却映入一双狭促的眼内。
“你那是?”
见秦长安的眼神实在犀利,洪雁山难掩心中的慌乱和尴尬,事实上,他面对自己的身体,一向从容,却不知为何此刻竟有些无所适从。
但最后,他还是缓缓拉开左边衣袖,让左手暴露在空气之中,故作平静地说。“天生如此。”
看着是一个五官端正英朗的青年,气度也不差,但竟然有着一双完全不同的手,右手是正常的男人手掌大小,而左手的手腕处猥琐,下面的手就像属于一个三四岁的幼童的,虽然五根手指一根不少,但成年男子身上有着这样的一只小手,的确违和。
感受到秦长安非但不曾迅速移开视线,而且看得更加关注,洪雁山的脑袋轰然一声炸开,颧骨上飞上两团红晕。
“娘娘,雁山的残手太丑了,您别看了……。”这只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哪怕他已经可以非常自然地应对任何陌生人的瞩目,甚至是异样的目光。
这二十几年来,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在洪家,是个不负众望能够担当大任的嫡子,没有被天生的残缺拖累。
但是在江南,他遇到不少女子,结交的时候兴许对他怀揣爱慕之情,但一旦看到他的残手,一个比一个逃得快,或许这就是他二十多岁还不曾成亲的真正原因。
是了,这就是上苍给他最大的磨炼,给了他一张可以说是很正派英俊的脸,同时给了他一只丑陋不堪的残手。
可惜他想遇到一个始终能对他态度如一的女人,家世容貌都不重要,只要她不怕自己的这只残手,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