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样了?”欣芮心急如焚。
“砸着头了,就怕是不行……。”镇长小心翼翼的回着。
“老林是好人呐”“没想到糟了这么一下”“就是。”
“梁只塌了这一家吗?”欣芮步履匆匆,打断大家的七嘴八舌。
镇长听了欣芮的话一惊,着急的说:“还得看看,这几天雨下得太大,好些村子都淹了。”
一行人爬上5楼,欣芮推开病房,看到一向强壮的舅舅面色蜡黄,眼神混沌,顿时觉得不好。
她步上前去,搓热了双手覆在舅舅胳膊上,拉着他说:“姥姥想着你呢!”
哭红了双眼的孩子靠在床头,想给父亲递上一杯热水。
欣芮望着渐渐肤色变红的舅舅,他嘶哑着嗓音,冲儿子说:“烫。”
舅舅盯着欣芮,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欣芮的耳朵靠近舅舅的嘴唇:“家……”
欣芮还想开口询问,只见舅舅牙关一紧,指尖突然松开,欣芮急忙做心肺复苏,一次又一次,直到心电图中长长的滴声响起,欣芮被医护人员拉开,她还没反应过来。
“爸,爸!”男孩歇斯底里的覆在父亲身上不让任何人触碰。
欣芮抱紧男孩:“栖梧,咱们一起带爸爸回舞安,好不好?”
林栖梧在欣芮的安抚下渐渐松开,他背着欣芮抽了抽鼻子,欣芮为他擦干泪水。
“姐,我摔了一跤,就在前天下雨的时候,膝盖摔破了。”
“还疼吗?给我看看?”欣芮说想看清栖梧的伤口。
“我爸那个混蛋,还笑话我摔跤还摔得那么邪恶。”
“栖梧。”欣芮拢紧男孩的双肩。
“姐,我没想到,他走的比疤痕还快……”
欣芮料理好舅舅的丧事,带着栖梧向镇子里去寻被救的那家人问话,没想到那家人全部失踪,村里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城里的亲戚接走了。
临行前,欣芮谢过镇长和派出所的工作人员。
镇长嗫嚅着:“妹子,你这边的投资,我……”
“安镇长,市场的投资需要政府的监督。“欣芮扫了安镇长一眼,”只有符合国家的生产标准,才能惠及大众,我们必须互帮互助,您看栖梧还这么小,舅舅不能就不明不白的过世,是吗?”
“哎,我再想想办法,老林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我有责任!”
“那我等您的结果。”
欣芮拉着栖梧离开,一袭黑色的小男孩提着寸头,跟同时拥有好看皮囊和有趣灵魂的舅舅相差无几。
“姐,你怕吗?”捧着骨灰盒的男孩一脸冷色。
“有你在,我怕什么。”听着欣芮的坚定,男孩终于展现出嘴角的梨涡。
翌日,舞安。
桑玠接过欣芮的背包,略显苦涩的笑着。
“桑叔叔,你好。”栖梧彬彬有礼的应承。
敛去平时的放荡不羁,桑玠强扭过头,忽视掉这两人的存在,轻轻吐气:“先去哪边?”
“林安墓地。”欣芮揽着栖梧,一路无语。
神父早已做好准备,栖梧捧着骨灰如他父亲一样踢着正步,目视前方,两腿绷直,直至撒好圣水,神父道出林雨安的生平:他用孤独成就着他人的幸福,他是铁,是钢,是火炉中那不灭的焰火,是钢铁长城的脊梁……”
欣芮和栖梧的嘴角微翘,很难想象如今安躺在墓地里的那个男人每天除了与女人调笑就是跟男人们吹牛,只有关键时刻才会露出军人本性,如今被牧师这样夸赞也该安详了把。
仪式礼毕,栖梧跟每一个人问好:“奶奶,我是栖梧,您别担心,以后还有我呢。”
老太太还未从丧子之痛的冲击中缓冲过来,看着素未谋面的孙子,她嗫嚅着双唇,张不开口。
“望潮哥哥,嫂嫂,你们好,谢谢你们,以后麻烦你们的地方还会很多。”
泣不成声的老太太一遍遍用手绢抚摸着儿子的墓碑,最终在望潮夫妇二人的搀扶下回家。
“张叔叔,张哥哥,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帮忙照顾姐姐。”
“基辛格哥哥,初次见面,就拜托您以后,多关照姐姐,真的不好意思。”
欣芮颇感心酸,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在突如其来的噩耗下骤然长大。
看着由远及近的两个人影,桑玠步上前去,紧紧拽着谢总的胳膊。
“爷爷,我是栖梧。”栖梧深深的弯下身躯鞠躬。
老头儿布满斑点的手指微颤,摸了摸栖梧的头,看着酷似儿子幼时的面容,哽咽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多大了?”
栖梧眼下一片清明,水波不惊,“11.”
微怒的谢总上下打量着栖梧,欲将其拆骨入腹,但面上慈爱,转脸温声细语,“好乖的孩子。”
“谢总,您好。”
“栖梧怎么安排,住哪边?”老头拉着栖梧的胳膊不肯松开。
“我爸临终前,最牵挂的就是您和家,想着能守着您尽孝。”
“好孩子,咱们回家。”
欣芮被北风吹乱了头发,手脚冰凉,缩着手指握成拳头取暖,舅舅离开的那一瞬间,欣芮没有感到半分悲伤,真正让她无以复加,念念不忘的是,冰箱里的半罐蜂蜜,他窗台那盆被水浇死的仙人掌,折叠床上被叠的四四方方的毛巾被,还有耳边回响的催眠吟唱。
桑玠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