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将抱着一箱椰蓉酥的欣芮送到门口,直到桑玠和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老先生才缓缓将门关上。
“咦?这不是江城子的小说《霓裳羽衣》吗?”他将大纲放入欣芮的包中,扫了一眼用力咬着嘴唇的欣芮,“没想到这杆大梁由你挑起了。”
“各回各家,再会。”欣芮在环球大厦的门厅处同他道别。
桑玠抱着箱子眨了下眼睛,在欣芮躬身进入租车的那一瞬间,粗鲁的把她拽了出来,“没听到他放歌的声音大过周遭的鸣笛声,出了事儿怎么办?!”
这是他第一次切换成黑道风格,急吼吼的语气不亚于收保护费的大哥。
欣芮将他丢在地上的箱子捡起,丝毫没有不耐,语气平和,“我跟你走。”
“带路,去你那儿。”桑玠把欣芮的包盖在箱子上,恶狠狠的抱入怀中。
一路无话,等下车才看到经满目疮痍,徒留残壁断垣的景象,让欣芮为之一惊,这才多久,周围的房舍都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耳边夹杂着锤子打墙的破击声。
欣芮用手机为桑玠照明,走到楼下,就看见色和一位大妈有些争执。
“色!”欣芮直冲冲的将色抱住。
色挽着欣芮的胳膊,“桂嬢嬢,这是李欣芮,她得把东西搬完,您才能跟人签拆迁合约不是。”
“小李啊,”登着高跟鞋,还比欣芮矮10公分的小老太太,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们这属于违章建筑,实在是没得法了,我把你给的房租钱全退给你,你赶紧搬把。”
欣芮回握了下小老太太的枯瘦的手,“明天我就搬。”
“哎哎,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地道,你赶紧的啊。”她一边催促欣芮,一边急赤白脸的离开。
色抱了欣芮一下,“都搬得差不多了,周围的楼就只剩这一栋没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带走的。”
欣芮忘记在黑暗中等她的桑玠,径自跑到楼上,望着厨房的门后,小心翼翼的朝着课程表喷上酒精,将它完整的取下来。
她回头环顾四周,闭上眼想寻觅下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气息,没想到充斥在鼻尖的却是一股湿臭腐朽的霉味。
色将迷途少年桑玠和欣芮双双带走,她躺在后座上闭目思索这瞬息万变的过程。
“您有一封新的邮件。”
欣芮闻声而起,指尖的淅淅索索引起桑玠侧目。
“林雨安幕后死因与纪锋所述一致。
附件/所住楼盘幕后所涉人员资料。”
“李欣芮,你知不知道大数据时代,信息泄露事件越来越频繁?”桑玠嚼着口香糖,有点漫不经心。
欣芮趴在桑玠的椅背上,“不是有你吗?”
色透过后视镜看欣芮偶尔流露出来的娇憨神态,下意识的歪了下头。
“等基辛格忙完,一起吃饭?”
“不了,今天是你们的纪念日,你把我送到桑玠的住处就行。”
桑玠点了点头,肯定欣芮的做派,“这才上道。”
色看着欣芮的表情,眉目含春,笑的浪荡,他把两人带到地方就呼啸而去,奔赴自己的二人世界。
桑玠把自己的小窝打开,20平的房子,目之所及,是一张盖着亚麻色水洗棉被的大床,床边立着一个画架,他把外套挂在上面,掀开布帘,小阳台上错落有致的摆着几盆多肉,那扇整面墙的镜子愈发衬托出桑玠的自恋的性情。
她进屋后就赶紧洗去一身疲惫,瘫倒在软绵绵的地毯上。
“我点了外卖,稍后就到。”桑玠拿着睡衣奔向卫生间。
桑玠将冷硬的头发一根根吹干,靠着床,将自己的大长腿伸在深灰色的星盘地毯上。
“李欣芮,你要的是我的未来,可是你想过我们的以后吗?”桑玠看着空白的墙面,对着空气说话。
“如果互相喜欢,那为什么不牵起小手?”欣芮弓起膝盖,手指调皮的伸到桑玠面前。
他转身从箱子里掏出一包椰蓉酥,递给欣芮。“我想过以后的无数个可能,你想先听哪一个?”
欣芮腹中早已如有雷鸣,大口的咬着椰蓉酥,又保持着碎屑不掉入地面。
她牵起桑玠的手,抚摸着他的左手无名指,“我们的结合以灵魂伴侣的方式,不办理法定的结婚手续,允许对方和其他人无论是精神,还是ròu_tǐ,都可以出轨,但是要对彼此做出坦诚,绝对的透明。”
桑玠将自己的手抽出,“你不是波伏娃(1),我也不是萨特(2)。即便我们能跨越lún_lǐ,我也不愿意为我的心套上一层纸枷锁(3)。”
“你明明知道婚姻只是让男女的经济和性的结合朝着集体利益发展,而不是保障他们的个体幸福!
又何必非要在乎那个形式呢?”
欣芮气急,朝着阳台的方向走过去。
“你大可不必把婚姻结构的束缚性和软弱性,当做我和你之间不平等的借口。”桑玠别过脸去,呼吸粗重。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迫不及待的让咱们的情感尘埃落定?”欣芮咬着手指,满脸不安。
桑玠扯掉她的手指,“对我而言,幸福感来自于控制自己的yù_wàng。
在一帆风顺的时候,声色犬马也许是种享受,可一旦到了人生的低谷,如果没有情感的依托,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你现在是我最后一道防线,明白吗?”
“是吗?桑玠,你是个好人……”欣芮怯懦的开口。
“就此打住,你不会那么老套的给我发好人卡吧?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