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太太唯恐她拒绝,赶紧站起来拉了江小宴的手,笑道:“都是你爱吃的,乖囡囡今天一定要陪姑奶奶吃顿饭,黎家已经有好久没客人了,也有好久没人陪姑奶奶吃顿饭了……想想以往,我就是想清静一会儿都不行的,人老了,也热闹惯了,现在清静了却不习惯了……”
江小宴原本想要拒绝,可听到黎老太太的最后的话,便又将拒绝的话吞了下去,所谓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她早有体会,姑奶奶一生强势,到老了才体会,固然会是有更大的心理失落的。姑奶奶一生不易,丈夫早逝,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唯一的后盾哥哥宴老爷子也走在了自己前面。临到老了唯一的寄托黎清辉,也就是她收养的孙子也出了这样的事情,差点让江家黎家宴家的关系分崩离析,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现在家里只有她,形单影只的,还要面对着整日寻死觅活的黎清辉,真是心力憔悴了,可怜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想到这里,江小宴便决定陪姑奶奶吃一餐饭,她扶了黎老太太,笑道:“正好想尝尝姑奶奶这边的饭菜呢,我记得金师傅的川菜做的最是地道。”
黎老太太笑道:“有有有,金师傅还在,川菜也有……”随后又有些黯然的道:“会做点心的那位师傅走了……早知道乖囡囡会来,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他留下的。”她当然知道江小宴最爱各种点心。
黎清辉惹恼了江海元之后,黎家众人分崩离析,都跟黎家四房划清了界限,黎家冷清,再无客人上门,各处便清减了人员,厨房亦是如此。
江小宴笑道:“姑奶奶看您说的,做点心的手艺谁能比得上我家里的秦妈呀,到您这里就尝尝川菜也好,尝尝江城菜也好,您的厨子江城菜做的也好,大半个江城的人都知道的。”
黎老太太开心了,笑道:“正是正是,今天就来吃江城菜,于师傅的江城菜那可没得说,以后想吃直接就过来,或者,或者你让人来喊于师傅过去给你做也行。”
江小宴点头,跟着黎老太太去了餐厅,果然是地道的江城菜,一老一小两人吃的开心。当然,最开心的是黎清辉一直没有出现,江小宴倒不是怕见他,只是怕被纠缠,怕麻烦。黎清辉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待着去,哭着喊着说后悔有什么用,都是自作自受。
当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刘宜一听说他家大小姐要留下来吃饭,赶紧把刘宜提溜到她看不见听不着的地方去了。任黎清辉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任他怒不可遏狠话威胁,任他以头杵地寻死觅活,都不为所动。
黎老太太也松了一口气,她当然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侄孙女吃顿饭,孙子的那样子没法跟正常人一样吃饭,但最近他不肯吃饭,哭着喊着求江小宴原谅,她真怕饭桌上孙子闯进来让江小宴生气,让大家难堪,更怕侄孙女一气之下甩手而去。
她目光询问似的看向章嫂,章嫂淡定的摇摇头,黎老太太便放心了。孙子的情分是有的,侄孙女的亲缘是割不断的,她曾经奢望两全其美,但现在看来是完全不可能了,那至少让她们安安静静开开心心的吃一顿晚饭吧。
黎老太太热情的夹菜布菜,江小宴推辞了好几次也不管用,便随她了,江小宴只负责吃,回答她的问题,黎老太太问起了宴老太太,问起了江家的诸人,问起了江小宴的学业,关切之心溢于言表,一顿饭倒也吃的开心。
虽然她珍惜每一秒钟,但分别还是如约而至。
晚餐过后,江小宴略坐了坐,便起身告别。
黎老太太又颓丧难过起来,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囡囡,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吃饭……”
江小宴便笑着哄她道:“姑奶奶,您别难过,我有时间再来看您,或者您回宴家的时候,也能看到我的,我们之间什么都不变,您还是我最亲爱的姑奶奶,我还是您最疼爱的侄孙女对不对,我们跟以前一样的。”
章嫂也在一边劝慰道:“就是,老太太可以回宴家,也可以去江家看望小小姐,小小姐有空了也就来看您了……”
黎老太太擦擦眼泪,连连点头,悲伤却不禁涌上心头,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江小宴安慰了半晌,天都快黑了,便上车走了。
主仆二人看着江小宴的车缓缓驶出了黎家的大门,黎老太太忍不住悲戚出声,“她走了,我们这里又要冷清下来了”。
章嫂扶着她劝道:“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很好嘛,小小姐根本就没有怪您,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是啊,我该庆幸囡囡她好好的,庆幸她不怪我还愿意来看我,不愧是我们宴家的人,重感情,又懂事,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是,怎么能一样呢,阿辉,阿辉再也站不起来了,也不可能跟她站在一起了,我的阿辉,唉……阿辉呢?”黎老太太猛然记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应该……我去看看,之前是跟小小姐的保镖在一起的,没事的您放心,这是在家里,少爷见到了小小姐,该想通了的,以后我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老太太我扶您上楼吧。”
黎老太太点点头,“但愿他能想的通。你去安顿一下,可不能苦了他。”
章嫂赶紧点头应下。
黎老太太今天又哭又笑,情绪大起大落的,这会也真是累了,回房后便躺下了。
章嫂赶紧去找黎清辉,她也有些疑惑,之前少爷是被刘宜堵住的,后来,